首页 灵异

终曲:留给忏悔的父

2

  “什么?差池?哪差池?”

  约翰像是中世纪教皇听到了哥白尼的理论,只觉得谬妄绝伦。

  “真凶不是她。”乔说。

  “什么?”

  “真凶,基础不是保姆!”

  琼扶起了多萝西,抚慰着她,让她坐在一旁,并招呼其他仆人离开。

  “你怎么证明?你又凭什么这么说?证据都摆在这了。”

  “比起问我,你不如先思考你的偏向对差池。”

  “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结果。老兄,成熟点,这不是什么探案小说。”

  “约翰,不如把你认为的案情真相讲出来。”

  乔没有继续争执,他没有争劳绩的意思。

  “你不如讲讲,约翰,我也觉得有些蹊跷。”

  琼增补说。

  “……行,纵然不审问嫌疑人也无妨,不影响我的判断。”

  约翰快步走到保姆身前,蹲着身子,盯着她,徐徐吐出问题:

  “多萝西太太,告诉我,整个宅邸周围的路你知道不止一条,另有一条小路,而且只有你知道,对吧?”

  多萝西一见到约翰便止不住哆嗦,幸好琼握住她的手,让她放松,她才得以冷静:

  “是……是有一条小路,只有……我知道。”

  约翰满意地咧开嘴角,笑着把烟塞进嘴里,上前与保姆假惺惺地握了握手,便肃然起身,笑意全无。

  “这个焦尸案看着庞大,其实很简朴。”

  约翰深吸一口,再不紧不慢地把烟吐出来。

  “首先,时间是一个很要害的点,你们问口供的时候我也顺带听了听,案发时间10月25号晚上,家中其他仆人都离开,只剩下保姆多萝西和车夫克罗,他们俩是不具有不在场证明的。

  “伯爵遇害的时间,据我推测,就在25号当晚,车夫克罗厥后离开,屋内只剩下保姆和伯爵,两小我私家,一个大屋子,四周空荡无人,静悄悄的,月黑风高莫非不下手?”

  “我不是!”

  保姆激动地跳起身,气愤又无可奈何地哭诉着,琼连忙拉住她,要她冷静。

  “多萝西太太,先别急,冷静点,好吗?”约翰向她摊手。

  “我的意思是,你不愿说,我就帮你说,你的作案历程。”

  约翰又把烟大吸了一口。

  “我刚说的话确实有些纰漏,一个壮年男士,怎么会被一个女人给杀害?是很蹊跷。但是,乔,你忽略了两点。

  “其一,多萝西太太,不是一般人,很荣幸,我是多萝西太太的老乡,我知道当地有一个所谓‘女力士’角逐,参赛的人都是强壮的女子,冠军奖励很丰盛。多萝西太太,您在信中可是很明确地写到,您要参赛的吧。

  “其二,伯爵当晚的状态也不是很好,我在多萝西太太屋内发现了安息药,信中也提到了莱恩伯爵的失眠吧,那么有一种可能,那天晚上伯爵失眠,要多萝西太太送药,等药效起了,多萝西太太再进入伯爵屋内,进行勒杀,使之窒息而死,就完成了一起谋杀。

  “焚尸的历程不必我多说,其时车夫所在的杂物室没人了,如此良机,可趁此拿干柴、洋火、绳索之类的工具,然后从那条小路把尸体拖下去,拖到河滨进行焚烧。但可惜啊,多萝西太太还不够专业,遗漏了金戒没拿,另有掉在路上的金链。

  “要说作案动机是什么,无非就是遗产问题。伯爵加入公益捐款,两个侄子怕他死后把工业捐光了,自己分不到钱,于是邀请能干的保姆筹谋了这起案子,这也是在信中写到了的,不是吗,多萝西太太?”

  约翰快步走到保姆跟前,用手挑起她的下巴,把能杀人的目光狠狠地刺向这名所谓杀人犯的瞳孔。

  “我……”

  言语似乎变得苍白无助,纵使她觉得委屈也无用,她被迫抬着头,牙缝里却蹦不出半个字眼,泪珠滚落脸颊,压抑的气氛,似乎要使她窒息。

  “住手!”

  乔冲上前,挥手拉开了约翰。

  “你还想否认什么?”

  “你的推理,至少有三个漏洞!”

  约翰一听,属实吓了一跳,脸上又慢慢浮现出笑容:

  “那你讲。”

  “第一,”乔说道,“多萝西太太是保姆,据其他人交接,她只卖力二楼,那么她怎么会知道一楼的杂物室在哪,怎么知道钥匙是哪个,又怎么知道工具在哪?”

  “第二,既然杀人是为了谋财,那么如此晃眼的金戒金链为什么不拿,而且屋内无人,她有富足的作案时间,为什么会泛起这样的问题?”

  “第三,如果我没记错,25号那天的天气很欠好吧,从下午就开始,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那一整段时间都在下雨,她怎么点的着火?”

  “……”

  一时间,约翰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约翰,你的偏向完完全全的错了!”

  “……不,我的偏向没错。”

  “为什么?”

  “就算她不知道杂物间在哪,她可以自己去找。”

  “如果你是作案者,你认为你能足够冷静,让自己在硕大的屋子里找一间小的不能再小的房间吗?”

  “……那两个侄子还可以雇佣职业杀手,保姆是帮凶。”

  “那你怎么解释雨天焚尸?”

  “他们……他们可以在室内……”

  “这么大的地方,屋子都见不着,在哪个室内?莫非在这个大屋子里面?”

  “不,可以离案发现场更远……只要作案工具足够……再说了,作案时间另有这么长……”

  “错了,全部都错了!”

  “什么?”

  “我说作案时间,10月25号——”

  “怎么了?”

  “这起案子的真正作案时间,基础就不在这一天!”

  “!……”

  屋内一片平静,他们都无言地看着乔。

  “……老兄,你在开玩笑?不在这一天?那么多人的证词你都听了吧,通通指向这一天。”

  “时间,绝对在25号之前,25号之后险些天天下雨,只有25号之前有可能!”

  “你没有充实的证据,25号之前,不管是24号照旧23号,所有人都在宅邸之中,凶手怎么杀人?”

  “但是……”

  乔还想讲点什么,但已经讲不出来了,因为这也只是他的一个料想。

  “……”

  两人都缄默沉静了。

  “……我会向上面陈诉,也会跟同事们讲。”约翰打破了缄默沉静,“但险些没人会相信你的假设,这点我能肯定。”

  约翰把烟头丢在脚下,踩了两脚,快步走了出去,地板被烟头烫出了黑点,烟灰散在地上。

  “约翰!……”

  乔不想就让他这么离开。

  “我看算了,乔。”

  琼叫住了他。

  “办案需要时间,不是争来争去就有结果的,我们是警察,不是什么私家侦探。但不外比起这个,多萝西太太另有话想跟你说。”

  乔凑到保姆跟前,她深吸了一口气,强使自己镇静,才开口说:

  “乔警官,我……我或许知道莱恩先生,在25号之前的行踪。”

  “麻烦你细讲,太太。”

  “在25号之前,应该是23、24号,他每天晚上都市去赴宴,那天我偶然间听到,他说他要见一位名为里昂的作曲家。”

  “……希望我说这个,对您的查案有所资助……另有,谢谢您适才为我的辩护。”

  多萝西太太脸色苍白,显然经过这么一系列事情的刺激,她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损伤。

  “……我知道了。太太,请您放心,我们警察对任何案子都很上心,正义绝不会缺席。”

  “……嗯。”

  她允许得轻飘飘的。

  “该走了。”琼说。

  两人简朴招呼了一下同事,拿上所搜查到的物件和纪录本,离开了莱恩伯爵宅邸。

  ……

  作曲家坐在自己的平房里,眼前的桌面堆叠着一大堆谱子。

  “这个音节……放在这里,对,和谐!……编曲时候,这里用……G和弦?”

  “不行,不行!——这样她就不行爱了,没人不会讨厌她的。”

  他打磨着自己的乐谱,就像照料着自己的孩子一般。

  “……这段旋律,对应的是哪个局面……?”

  他的笔尖在纸面掠来掠去,莎莎的书写声有节奏地传来。

  “叫什么名字……叫什么名字……我可爱的孩子——”

  作曲家陷入了沉思。

  “!”

  他猛地一拍桌面,随便抓住一支笔,就在那张被写画的谱子正上方,洋洋洒洒地写下:

  肉体与火。

  ……

  诺顿市区,沃秘斯警局,某聚会会议上。

  “关于最近这起河滨焦尸案,综合多方的取证视察与商讨,我们暂时确定,该案属于工业纠纷案件,凶手身份暂定为职业杀手,而莱恩伯爵的两名侄子,就目前而言,是最具有嫌疑的。”

  狭小的聚会会议室,自从包容下了这张硕大的堆满资料的聚会会议桌后,再没有多余的空间给人舒服地坐着。椅子全都被撤走——除了局长的皮椅,沉闷的空气,灯光随着呼吸而摇曳,但没人敢诉苦。

  埃尔在聚会会议桌前,进行着陈诉。

  “……案件……目前……”

  局长把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他皱了皱眉,靠着椅背,打断了讲话:

  “究竟还需要多长时间?”

  “就目前而言,仍需要多个事情日。”

  “究竟是多久。”

  “……局长,我们正在加大侦查力度,提高搜查取证的效率,完善对该案件的计划与方案,发挥职责所在,维护社会治安和……”

  “够了,我不想听这种话。”

  局长抬起下垂的眼皮,用审视的眼光盯着埃尔。

  “焦尸案在社会上有不小的回声,上头压得紧,我希望你们能快点有结果。”

  “……请您放心,真相一定会水露石出,只是我们需要一些时间……”

  “又给老子放屁!”

  局长把茶杯往墙上一摔,他站起身来,指着埃尔的鼻尖骂道:

  “尽要时间,案子就没见你们早破过,我养了群脓包是吧?!”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

  “……”

  “说话!”

  “……进度尽量在加速了。”

  局长皮笑肉不笑地震了动嘴,重新坐回座位上。

  “……你们都听好了——”

  局长徐徐开口:

  “你们要是有了偏向,只管查就行,我不会过问你们的一切手段,我只要结果。听到了吗,我只要结果!”

  众人们缄默沉静了,他们犹豫了,他们迟疑了。

  “听到了吗?”

  “……”

  “?”局长环视一圈,看见人头整齐地低了下来。

  “都哑巴了是吧,那好,我部署,从现在开始,所有小组,都给我视察莱恩的那俩侄子!”

  每小我私家都闭着嘴,低着头,在纸上写记着。

  “——还不快去!”

  人群涌出聚会会议厅,只留下局长一人在里面,他捡起了摔成两半的杯子,全丢进了垃圾桶里。

  ……

  案件:河滨焦尸案。

  进度与分工:目前主要怀疑工具为莱恩伯爵的两名侄子。约翰带队卖力视察两人及其人际关系,埃尔带队卖力视察仆人们,乔独自卖力视察保姆口中的作曲家。

  雨天,清冷的早晨。

  雾气隐约地弥漫。

  白雨在黑伞的外壳上点下轻痕,踩着砖块与泥土夹杂的门路,眼前街边两排不停延伸的衡宇,都在这雨中死一般的寂静。

  乔按着地址,走到了一户平房前,不算大的屋子,里面是灼烁的,他叩响了门,一下,两下,三下。

  屋里传来响动。

  “你好,里昂先生,我是沃秘斯警局警员,现有案件与你有关,请你开门,配合视察,谢谢。”

  吱呀——

  一个穿着整齐的男人推开了门,他见到撑着伞的警官,彬彬有礼地体现了问候:

  “您好,警官先生。”

  他主动推开房门,示意请进,帮乔收好伞,再轻轻地关上门。

  “里昂先生,我的名字是乔,警方现在正着手一起河滨焦尸案,请你配合我的提问。”

  乔稍微整理仪容,向他出示警员证并致意。

  “好的。”

  乔这才仔细审察起眼前的男人,中等身高,偏瘦,长的十分文质秀气,戴着单片眼镜,谈吐文雅。

  乔环视一周,屋子部署整齐,虽说有些拥挤,但比力精致,除了那张正对窗的书桌——上面摆着凌乱的乐谱。

  作曲家请他坐下,送来茶水。

  “乔先生——是否允许我这样称谓您?”

  “请便。里昂先生,目前我需要了解,你在10月25号以及之前时间的行踪。”

  “……您是说,那段时间我的行踪?”

  “不,我讲的不太清。”乔接着说,“主要是关于莱恩·希恩特伯爵和你之间的事情。”

  “莱恩伯爵?”

  “28号接警的一起河滨焦尸案,他是此案的受害人……歉仄,很遗憾。”

  乔看到里昂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里昂先生,请你回忆,在25号当天,与莱恩先生之间,你们发生了什么外交。”

  “……25号吗……我记不太清了,我每天的生活都很重复。”

  “请尽量回忆,描述细节,这有助于案情进展。”

  “……嗯,我印象中……那天晚上,我加入了莱恩伯爵在德尔帕庄园举行的宴会。”

  “关于德尔帕庄园,你能否说明具体位置?”

  “是一个在伯爵宅邸河对岸的庄园,莱恩先生很喜欢那儿,尽管有些远,他经常乘坐马车去赴宴。”

  “那天赴宴的具体有谁,清楚吗?”

  “那天晚宴,莱恩先生邀请我加入,并体现期待我的新曲,不外我并不认识其他宴客,我没在意过他们。”

  “能否回忆晚宴进行的历程?”

  “……晚宴的话,我先向众人献曲,演奏团演奏了我的曲子,是我预想的效果,众人们纷纷面露惊恐,神色不安,但与以往差异,这回莱恩先生竟独自饮酒,毫无怯色。”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效果?你的曲子有什么特点吗?”

  “为什么……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作的曲子,曲风不迎适时代潮水,比力偏阴暗风,而且其时的曲子,是以亡魂为主题的。”

  “莱恩伯爵为什么邀你作曲?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莱恩先生,他是我的朱紫。我来到这个都市二十年,从来没有人欣赏过我的曲子,直到我遇到了莱恩先生,他说他很喜欢我的曲子,他十分需要我的曲子,因此,我作曲开始只按他的意愿而作,我便成了他宴会的常客。

  “但至于那天晚上,他虽然提前得知了消息——与平常一样,然而我不明白他的举动,或许是我记不太清了,我感受10月25号,似乎是个重大的日子,可能是生日?”

  “宴会结束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宴会结束后,莱恩先生与众人离别,险些所有人都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我便徒步走回家了。”

  “……回来之后呢?”

  “回来后……我便再没出去过了,因为莱恩先生那天还托付了我作一新曲。”

  乔突然起身,走向门口的鞋柜边。

  鞋柜里没几双鞋,有一双外表看起来比力破烂的鞋,乔一眼便认出这是常穿的。他翻看鞋子的反面,果真有风干的泥土,不是新鲜的泥印,也不是洁净的鞋底。

  “乔先生,您这是……?”

  “……哈哈……我想看看你穿什么牌子的鞋,你十分有气质,我也想有一双与你同样有气质的鞋。”

  乔尬笑着说道,确认了里昂所说属实,便走到了书桌边,想检查检查乐谱。

  “谢谢,十分谢谢您的赞赏,您……!”

  作曲家突然瞥见乔的行动,猛地扑过来,夺走乔刚拿得手的乐谱。

  “你干什么?!”

  温文尔雅的面貌突然大变,作曲家狠狠地抓住乔的手,锐利的指甲扎进肉里,乔连忙甩开了手。

  “嘶……别激动,里昂先生!这只是我的无意之举!”

  “放下我的谱子!放下我的谱子!”

  作曲家额上爆出青筋,怒目圆睁,瞪着乔,似乎癫狂了一般。

  “冷静!里昂先生,冷静!我,这就放下。”

  但显然,越是想隐藏就越差池劲,乔冒充允许,等到了放松警惕,他便飞速翻阅着谱子:

  肉体与火

  冰人

  逃离躯干

  献给胎腹的孩子

  死神眼镜框

  ……

  神秘而瘆人。

  这是乔见到这些名字的第一感受。

  “你欺骗我!放下我的谱子!”

  那翻阅的行动,刺激着里昂的神经,他宛若饿狼扑食,发了疯一般抢夺着谱子,无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斗不外。

  乔很快被赶出了作曲家的屋子,既没拿走乐谱,也没读懂意思,甚至连伞都落在了屋里。

  “啧……”

  乔有些无奈。

  “怎么了,乔?”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乔扭头看已往,是琼撑着伞走来。

  “你怎么在这?”

  “正好有事找你。”

  琼明显体现出了一丝焦急。

  “什么事?”

  “约翰死了。”

  “约翰死了?!”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