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兰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份纸质档案。老实讲,黑兹尔看到他放下自己背上的背包时,罪恶感稍微少了一些。
「这是他们提供的档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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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
1964.7.2 2:20pm
狄革:“那么,从浅显的开始,美。”
“极致美丽的皮囊能够满足大部门人类。化妆品,衣服,包包,指甲油,电子秤,减脂餐,减肥药,卵白粉,运动,蜜蜡,美黑,激光,削骨,抽脂,假体,切割,填补……
人对美的追求是无休止的,但是具有极高知识面貌的人似乎会忽视掉这些,可惜,没有人可以永远绝对理性和绝对感性。
这听起来似乎是空话,但比起你知道苹果会从树上掉到地上,知道苹果为什么会掉到地上更具有价值,至少你不会待在那个顺其自然的舒适圈。”
我:“这听起来……有些病态了。”
狄革笑了起来,继续说道:“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憧憬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人们渴望,人们追求,欲望贯彻一切,你想要你所想要的,你拒绝你所想拒绝的,偶尔会有些收支,但这一切是为了更好的。
你要升职加薪,你先要学会低头应酬。你要巨大的财富,你先要有财富。
你想要获得,那么你就会支付相应的价钱,选择了极致的美,就要支付极致的价钱。”
我:“那么天生的人呢?天生美丽的那些人,超模明星演员富二代官二代什么的。”
这时候窗外已经乌云密布,但天气预报说的是晴天。
狄革双手摆出塔状,说:“首先,美是一种天赋,美丽的人通常有着美好的心,他们生活在童话王国。
只不外,人们基础不爱美丽,美丽是不被原谅的,美丽是用来被蹂躏的。
美丽的人所拥有的善良,所拥有的职位,所拥有的金钱,所拥有的名誉,所拥有的一切,都让丑人嫉妒到发狂。
大部门人所说的‘公正’。为了获得所谓的公正,人们说蛇蝎美人,潜规则,小三,娼妓……咯咯咯,真是有意思。”
窗外已经开始下起雨,雨点打在窗户上的声音越来越多,十分吵耳。
我:“如果,仅仅是如果,如果去除人们对美丑的分辨,那么会怎样?”
狄革露出不屑的心情,答:“对我小我私家,并没有如果。我常以为是丑女造就了美人。
我常以为是愚氓举出了智者。
我常以为是懦夫衬照了英雄。
我常以为是众生度化了佛祖。
因为有人需要继续苦难的角色。”
(部门素材提供者心率失常,故不列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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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2
1964.8.12 4:55pm
狄革:“对于某样美好事物的追求。那是欺骗。陈词滥调。鲜花和圣诞节的灯光,那是我们被部署喜欢的工具。麻烦在于我们已经无处藏身。”
■■■:“我们该怎么逃离?”
世界充斥着的谓之富贵的荒唐,堆砌着闪着光的高屋建瓴,你的身后事无数双在推着你,前面的人带着某种夸张的神话人物的面具拉着你,吸引着你。
而你环视四周,没有此外路,你也挣脱不开,尽管你一直在试图反抗,可是反抗是毫无意义的。
狄革:“最好的方式不是反抗,而是前进。当你反抗某样工具,就只会让它变得更强大。”
“连我们想到的逃脱方式也只不外是另一种束缚,就如我们渴求的一切,或是我们被训练应当去渴求的一切,八卦、游戏、美容、烟酒、成瘾药物……”
“只有抛弃一切,才气重获自由。”
(提供者为狂信徒,有夸大之嫌,部门语句仅做增补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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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3
1962.1.1 6:06am
天气变得阴沉,天空像是患了绝症般颓败弥留,在远山背后的黄昏活日变得黯淡,似患了性病般扭曲貌寝,连那火烧云都变得有些像鲜血和脓水,亮度可看法变暗,像是预示着狂风雨的来临。
狄革:“世界上存在真理吗?答案是存在的。
否则如果不存在真理的话,那么“世界上不存在真理”这句话就会成为真理,从而推翻假设。
反过来,假设存在真理,那么“世界上存在真理”自己就验证了前提是对的。
所以这个世界上起码有一条真理,而这条肯定存在的真理就是“世界上存在真理”。”
(部门片段被销毁)
狄革:“咯咯咯,说禁绝我是个教徒呢,也许我信上帝。”
“要让地球上自发泛起生命,卵白质分子必须泛起某种特定的非对称构型,九点构型。但凭据概率理论,要让这么一个分子纯粹随机泛起,需要的物质数量比已知宇宙的全部
原子加起来还要多万亿个万亿倍;单从时间角度考虑,对地球这个量级的物质来说,这个概率或许需要10的两千多亿次方年——数字里的零多得要是印成书,连一本《卡拉马佐夫兄弟》都放不下。
这只是一个分子。
要让生命泛起,你需要几百万个这样的分子差不多同时泛起。理智上,我觉得这种说法太扯了。”
我:“你的意思是,理智上,你相信类似上帝、造物主这类存在吗?”
他摇摇头。
狄革:“但厥后我想明白了,所有偶然都是一定,那几百万个分子一定能同时泛起,上帝可以,这件事也一定可以。”
我:“这听起来还蛮理想主义的。”
狄革:“不外我讨厌一定这个词。”
(提供者为狄革友人,已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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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看法?」戈兰写道。
“嗯……他看起来很健谈。”黑兹尔冒充认真思考道。
「空话。」
“你知道反派有十八种类型吗?”黑兹尔严肃了起来,那双眼睛沉淀着对一切的苛求。
「像是某种小说粗浅的大分类?」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
黑兹尔接着说道。
“他像是恶人,杂乱者,伪君子,伟大理想,心理失常,亦正亦邪的混淆体。”
“无恶不作,无拘无束,性情不定。追逐着杀戮、破坏、死亡,甚至是自我扑灭。看待某些人又是外貌风姿潇洒,实则一肚子坏水。收集癖,兴许是某种心理失常的体现。但他似乎又有某种高尚理想,军队,杂乱,类似某些弱智反派的最终目标——统治世界。”
黑兹尔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在肺里滚了一圈后徐徐吐出。
“他不巧,就是天选之子,美貌,实力,名誉,金钱……简直是地狱难度,想要扳倒他,很难。更况且他现在只是一副戏耍的态度,转瞬之间就可以湮灭一小我私家。”
「生存照旧扑灭,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残暴的毒箭,或是挺身反抗人世的无涯的苦难,在奋斗中扫清那一切,这两种行为,哪一种更高尚?」
“艹,你还懂点莎士比亚?”
戈兰抽出缝合嘴部的线,点点鲜血溢出,周围的肌肤已经泛红,似乎是发炎了。
“A righteous man falls seven times, he rises again.(义人虽七次跌倒,仍必兴起)”
他用恒久不说话的嘶哑和绵长的声音说着。
“你TM能说话啊?”黑兹尔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