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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高门庶女,何妨吟啸且徐行

第二章 重生

  我在哪……好累啊……

  夏满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

  她的身体懒懒的,她的脚步散散的,每一脚都像踩在了棉花上。四周看不真切,像是一片浓雾,又像是无尽的雨幕。

  七转八弯之间,似乎从喧闹的街市走进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宫殿。

  没有人指路,天地间是如此的异常,心中畏惧,身体却情不自禁地朝着宫殿深处走去。

  理智上不想去,可脚步却停不下来。夏满不由得心中焦急。

  我不想去,谁来帮帮我?

  我不知该往哪去,谁来指引我?

  夏满的眼前一片湿润,朦胧中,前方泛起了一个身影。

  她顾不得许多,快步跑了已往。

  那人的脸却被雨水笼罩住了。夏满停下,只见那人徐徐地抬头。

  电光火石间,夏满看见了北海王那张狰狞的脸。她本能地觉得畏惧,退却一步,跌倒在地。

  再抬头,眼前一片冷光剑影如影随形,刺了过来。

  ……

  一声尖叫,夏满从梦中惊醒。

  前尘往事扑面而来。宫殿、遗诏、鸩酒……她只觉得头昏沉得厉害。

  她勉强睁开眼睛审察眼前的一切。头顶是鹅黄色的纱帘,窗前是点点月光。

  这里,并非关雎宫。

  我不是饮了鸩酒么?我活下来了吗?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惊疑不定中,眼中委屈的泪却是再也忍不住,簌簌地流了下来。

  这时,房中传来一阵声响。有三五小我私家急遽走了进来。

  赵嬷嬷走在最前面,她一掌握住夏满的手。初莲和早菱两个丫头打起了纱帘。

  夏满看着赵嬷嬷三人,心中一片欣慰。

  当日事发突然,自己被逼自尽,原来还怕连累了她们,现下看来还好各人都无事。

  夏满正想说些什么。只听赵嬷嬷开口说道:“二小姐醒了?可是做噩梦吓着了?”

  初莲站在一旁,看见了夏满眼底的泪痕。笑道:“适才好大一个惊雷,小姐定是吓着了。奴婢去点一只甜梦香来吧。”

  夏满听着她们三人的言语,心里觉得有些差池劲,不敢擅动。只在一旁悄悄视察。

  倒是赵嬷嬷发现有些差池劲。忙问道:“小满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小满?夏满听见赵嬷嬷喊自己的乳名。

  自从入宫之后,宫规森严,就未曾再听见赵嬷嬷如此亲昵的称谓自己。她不由万千委屈涌上心头,一头扑到赵嬷嬷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初莲和早菱二人都吓得不知所措,赵嬷嬷的眼泪也哗哗地流,她一边抹泪,一边劝说:“小满不怕,嬷嬷在呢。”

  一时哭得累了。赵嬷嬷扶夏满躺下,轻声说道:“小满放心,今晚嬷嬷在外间守着你,你快歇下吧。明天另有的忙呢。明日一早让早菱给您端一碗红豆香米粥来。”

  夏满心里糊涂,又不愿与这几人疏散,忙道:“嬷嬷别忙,明天有何事啊?”

  赵嬷嬷笑道:“小姐睡迷糊了,太后懿旨,明日家中女眷都要去静虚观上香祈福呢。”

  夏满越发糊涂了。自己不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吗?莫非还在阴曹鬼门关?哪里来的太后?

  夏太后,自己的姑母兼婆母,已过世泰半年了。怎么另有明日懿旨一说?

  夏满这么想,脱口问道:“明日……是什么日子?”

  初莲在一旁笑道:“明日,是二小姐十五岁的生辰呢。”

  十五岁的生辰?此言如同惊雷一般,劈开了夏满眼前的迷雾,怪不得……各人都还好好的。夏满的眼圈不由得红了。

  赵嬷嬷忙瞪了初莲一眼,上前劝解道:“小姐可还在为府中未曾准备给您过生日而气恼?快别多想了。明日府中有事,也不是年年如此的。”

  初莲以为自己失言了,她惊慌地看了夏满一眼。

  夏满却笑道:“不是的。我做了一个噩梦,好长的一个噩梦,就像在鬼门关里走上了一遭,再不会为这些小事气恼。我只要好好在世,在世就好……”

  赵嬷嬷,我再也不会争强好胜,再也不会抢着进宫做那劳什子皇后,再也不会稀罕那份虚无缥缈的痛爱。

  因为我知道,这一切的一切,这鲜明亮丽的一切,都将化作鸩酒一杯!

  凤冠霞披,不要了!我只要在世……

  适才赵嬷嬷听夏满所言,只觉得十分不详。二小姐年纪轻轻的,说什么死呀活呀,正想再劝解一二。

  可是现在,激动之后,夏满想自己静一静。就将几人打发到房外守候。

  赵嬷嬷欲言又止,在夏满的坚持之下,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等人都出去了,夏满这才仔细审察整个房间。

  小巧玲珑的房间,鹅黄色的帘帐,松花色的被褥。窗前条案上摆放着美女耸肩瓶,瓶中插着不知名的小花。

  还真是自己在太师府中住了十几年的内室。纵是许久未回,夏满依然觉得无比亲切。

  回过神来,夏满想到自己饮下鸩酒那一刻的决绝。可怜见的,看来是上天可怜我,特意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时机。接下来该怎么办?自己要好好想一想。

  虽然知道自己未来会被封为皇后,可她一想到那张遗诏,那杯鸩酒,就止不住地畏惧。

  细想自己进宫四年的时光,虽然也有风物受宠的时候,可是细细想来,皇上对自己的情谊总像那镜中花、水中月一般捉摸不定。二人之间,总像是隔了一层纱。

  皇上对自己而言,就像那天上的天神一般不行捉摸,自己枉为枕边人,竟是一点也不了解他的所思所想。

  而自己对天子,又意味着什么呢?难道只不外是被高高地供在关雎宫中的“皇后”而已。

  前世的一切如同迷雾。也罢,再来一次,既然看不明白,自己就远远地避开吧。

  想到天子元诚那清俊的面庞,那双总是浅笑的眸子,夏满一阵心疼。

  不外再一想到那杯鸩酒,夏满的心中又有一股怒气升起。

  她的心一点点冷了下去。不管如何,临死前的那句“本宫无过”,自己却是说得理直气壮地。

  天子,我的丈夫,究竟为何一定要杀了自己?

  夏满眼角含泪,再次昏沉地睡了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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