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姜泽本在睡觉。
轰。轰。轰。
三声雷响后，姜泽实在受不了，坐起身来，却听得窗外风雨交加。
他望了望外面。既然睡不着，索性穿好衣服，出去看雨。
人自憧憬天晴，姜泽却独爱烟雨。急躁时听听雨声，心便平静下来。
雨声急骤，充斥天地，姜泽却依稀听到此外声音，像是乐曲中的杂音。
咚咚咚，是急促的敲门声。
呼吸之间，姜泽已从后院赶到前门，顺手带了盏油灯。如此暴雨深夜，来者必有急事相求。
他打开门，昏暗的灯光照出一张女孩的面庞，后面似乎另有一团黑影，不等他细看，少女挤过他跑进屋里。
姜泽倒不急，把灯点上，满屋的黑暗消散，借着灯光，他看到女孩把一个昏厥的少女轻轻地放在地上。两人满身湿透，衣服上还沾着泥泞，看着着实狼狈。
女孩转过头面向姜泽，乞求的眼神带着眼泪投向他。
“医生，我看见外面的药旗了，你，你救救她，她被蛇咬了！”
姜泽没多说，蹲下身子检查病人的情况。额头很烫，离近了听能听到她在呓语。
“咬的哪？”
“似乎是，是左脚脚腕。”
情急之下顾不得礼数，姜泽略掀开裙摆，检查伤口，呈紫红色，溃烂得触目惊心。
姜泽赶到橱柜前翻找药草。他看到女孩仍盯着自己，强装镇定，笑着说：“病人无大恙，你可以先进去休息。”
女孩一愣，心领神会，进了里屋。
抓好药，姜泽迅速回到少女身侧。他深呼一口气，感受到汗珠在沿脸颊滑落。
怎么可能无大恙，病人明显是命悬一线。
蓝恒蛇毒......如果放在以前，姜泽肯定会感应束手无策，但现在有了《遍山虹》上的知识，他有了一个时机。
姜泽的眼睛上有蓝色如丝状物流动。
“仙人相同万物，不仅使万物通晓我之情理，我亦明了万物心意。是谓‘探元’。”
姜泽的视野中，有鲜红团状物疏散于伤口处。余光里，他似乎瞥见病人心脏处有些许昏暗。
他把药草磨碎，作烹煮、混淆等处置惩罚后，涂在伤口上。接着，他拿出一株奇异的药草，之所以“奇异”，是因为这是《药经》上所没有纪录的植株，而姜泽从竹君口中得知，这药草虽无药效，却是负载仙力的最佳容器。
凡身有病症，皆因五行运转不顺。蓝恒蛇毒属火毒，水可相克。
姜泽念出口诀，左手作剑指*，右手揉碎药草，水团包裹，左手引导，笼罩在伤口上。
鲜红的团状物似在哆嗦，那正是病因。
约莫半个时辰已往。
姜泽散去仙力，瘫坐在地，他有些意外，照理来说蓝恒蛇毒性虽烈，但终究是凡物，可为何治疗时他有种仙力被某物吸去的感受？“探元”之下，伤口上的团状物已然消释，少女的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
原先进去里屋的女孩不知何时出来了，带着担忧，她轻声问：“我姐，她怎么样了？”
姜泽只觉太阳穴像针扎一样疼，挤不出半点笑容，摆摆手说：“没事没事，毒素都清出去了。”
她跑到少女身旁，伏在她身上，哭了起来。
姜泽挠了挠头，艰难起身进去里屋，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两套衣服。
“下这么大雨，预计你们也回不了家了，换身衣服，今晚去卧室睡吧，我睡客厅就行。”
女孩抬起头，泪眼婆娑，看着姜泽。她没说话，只是点了颔首，屈膝跪地，头微俯以表谢意。*
后半夜雷声依旧隆隆，姜泽在《药经》文字间甜睡。
*指伸食指中指，其他手指蜷曲。
*为古时最轻的膜拜礼正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