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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水长岸倾百世

28.竭力守护

沂水长岸倾百世 麟奇 3057 2024-04-28 22:22:42

  宫倾郡和肖游一同进了劈面的茶室……

  昨日路衍行传话至长公主府,说李尚书之事已有眉目。左右今日无事,宫倾郡便亲自走了一趟大理寺。

  结果谁知,在宫倾郡从大理寺出来时肖游恰巧路过,上前外交一番,硬是要请宫倾郡到茶室一坐,亲自为前日之事赔罪。

  于是就有了刚刚于予诗看到的那一幕。

  多年习武之人五感敏锐,宫倾郡自是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自己身后的视线。不外她并未察觉到敌意,便也就看成无事发生……

  待二人进了厢房后,肖游亲自为宫倾郡奉茶,温声道:“今日是肖某准备不周,择日定自备厚礼送上长公主府,还请殿下海涵。”

  宫倾郡面上神色依旧浅淡,言语间的声音亦是透着一股清冷之意:“有心了。”

  肖游继续道:“前日我手下商队的人在城郊无意冲撞了殿下,无论如何,此乃我管教不足,肖某难辞其咎。”

  说来说去无非是那揽子玩意。

  宫倾郡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气势在这方寸桌案上流转开来……

  肖游有些忐忑,拿禁绝这段缄默沉静的背后是什么意思……

  “殿下想如那边置那些人?肖某全凭殿下旨意。”

  纤细修长的食指轻击茶杯侧壁,宫倾郡淡声道:“你待如那边置他们?”

  “解雇打发走。”肖游答得绝不迟疑。

  宫倾郡道:“你如那边置,随意。”

  “肖令郎可另有其他的事情?无事我便失陪了。”

  肖游一听她要走,连忙急道:“殿下且慢,肖某却另有一事!”

  宫倾郡抬眸睨了他一眼,意思他有话快说,那股漫不经心的劲绝不掩饰。

  肖游轻咽了口口水,随后才开口道:“听闻前些日子,殿下和云将军遭贼人埋伏,还发现了死在家中的李尚书。”

  “如今此事已在和都黎民之间传开,近来断断续续死了好几个官员,闹得人心惶遽。”

  “我知此事已由大理寺接手,殿下和云将军从旁配合视察。”

  说到这他略微顿了顿继续道:“肖某虽人微言轻,但也想略尽绵薄之力,为殿下查找幕后主使,讨回公正。”

  柔顺的长发梳成一个简朴的低马尾,稍稍偏头便会有几缕长发自肩头徐徐滑落。宫倾郡低头,手里拿着一方手帕,不知那手帕有何奇妙之处,叫她看得那样专心。

  肖游说完半晌,她才启声:“肖令郎有如此心意,我自然欠好拒绝。只是此事涉及案件秘密,肖令郎如今尚未承袭官职,加入进来怕是不妥。”

  “且此事也许和于家有关,肖家作为于家的姻亲,亦不合适。”

  说完,宫倾郡还状似提醒般地看了肖游一眼。

  后者一瞬间满身汗毛竖起,手心冷汗不停。

  是李尚书一案和于家有关照旧长公主遭人埋伏一事和于家有关?

  不管哪一件,肖游都不敢想象加入此事的结果……

  原本他只是想借机在长公主面前混个眼熟,乘隙献献殷勤。

  可宫倾郡那宛若敲打一般的话语,实实在在地将他的心揪了起来,惴惴不安。

  肖游尚未入朝为官,虽然对朝堂之上的汹涌澎拜不甚了解,但他对世家贵族之间的利益权衡之道并不陌生……

  肖家主母是于文的女儿,两家荣衰气运可以说息息相关,如若于家真与此事有关且被查出来,肖家彼时定然也会受到不小的牵连。

  更别说,肖家会不会也主动加入其中?

  思及此,肖游脸上的血色都流失几分……

  他近乎张皇地起身,借口和宫倾郡道了别,急遽忙忙地出了茶室。

  厢房内只剩宫倾郡一人。

  她越过窗台朝下看了看那道慌忙离去的身影,唇角慢慢勾起。正当她的目光要收回的时候,却不期然和某人的视线相交……

  男人长身玉立,一袭黑衫并未显得老气,反而为其增添了几分稳重。那股令郎如水的儒雅之意因着这身衣裳换了个味道,配上那双潋滟柔情的眼睛,即是丝丝缕缕地勾人。

  宫倾郡看得不由得怔愣半晌,回过神来时则在心底暗骂自己没前程。

  而楼下抬首向上望的男人,亦是会为心上人的一个眼神而忍不住悸动。他的视线忍不住去探寻那双有着蜜糖般色彩的透净的眼,顺着往下,直到被窗棂盖住为止。

  二人交流一个眼神,不多时,云非幕便来到了茶室内宫倾郡所在的厢房。

  两人相对而坐,身前各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

  细算起来,这是他们相隔八年重逢之后第一次正经的两人独处……

  宫倾郡本想把攥在手里的手帕还给他,却不知怎么的没能拿出来,反而问云非幕道:“去过大理寺了?”

  云非幕道:“刚适才回,听闻你上午已经去过一趟。”

  宫倾郡道:“是。”

  “路衍行说的,你作何想?”

  云非幕敛下眼睫,长而密的睫毛乖顺地向下,给人一种温顺良善的错觉。

  “于家黑暗派人杀害朝廷官员,伪造失踪自杀假象,为的是买官卖官。”

  “是。但大理寺那边只有人证,现下尚不行声张,也并无其他更有力的证据。”说到这,宫倾郡顺便就将刚刚和肖游的谈话简要的和他说了一下。

  不知为何,云非幕听到肖游这个名字就心里就有些膈应。

  “如若不出我所料,此事肖家亦加入其中。”

  肖家家主,肖尚勇,也就是肖游的父亲,官拜吏部侍郎,手握调动升降官职之权。虽说于家树大根深,但杀害朝廷命官、买卖官职一事,要想做的足够掩人线人,吏部一定有人作为内应。

  云非幕点颔首,体现认可:“若想拿出证据,需得亲自到吏部检察一番。”

  “官员调任升降,吏部皆有纪录。只是这等见不得人的买卖,一定有明簿暗簿。”

  “这暗簿,应该已经被肖尚勇妥帖藏起来了。”

  宫倾郡看向劈面的云非幕道:“刚刚我刻意对肖游说出那番话,已然引得他心神不宁,想必待其回府后便会开口询问。”

  “我先前已派人提前探查过肖尚勇的行踪……”宫倾郡说到微微挑了挑眉,“现在他应还呆在丹凤楼,预计两个时辰后回府。”

  她琥珀色的双眼直直地看向劈面的男人,意思明显……

  偷听墙角的事要不要一起?

  云非幕被她这直勾勾的眼神看得笑作声来……

  怎么照旧和小时候一样,老是喜欢用一些暗戳戳的方式去打探消息。

  宫倾郡被面前粲然绽放的男色迷了眼,模糊了片刻才回过神,佯怒道:“笑什么?”

  云非幕收敛了些,只是那份笑意仍然明晃晃地被挂在脸上,连一丝遮掩都不做。他声音清润,出口便会有让人如沐东风般的感受,现在语气里带上点点笑意,更是悦耳。

  “没事,只是想到从前你总爱拉着我和长风听人墙角,经常弄得鸡飞狗走的,一时间便没忍住笑意。”

  经他这么一说,宫倾郡也忍不住追念起来小时候那段闹腾的时光,唇角也不自觉勾起。

  在遇见云非幕到发生宫变的这段时光里,是她为数不多纯粹而又美好的影象。至于厥后十四岁逃出宫随陆九历练,虽说心境上没有宫变那段时日那么极重,却也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有上顿没下顿已经成为日常了。

  “我们堂而皇之地在明面上告诉于家我们要脱手了,他们肯定坐不住。”云非幕停下来同宫倾郡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朝堂之上,和都之内,唯你、我和沈家能够让他们忌惮。”

  “但于家树大根深,吏部肖家、户部陈家、礼部何家……不少世家贵族皆为其党羽,仅凭我们手里的兵权,无法将其连根拔起。”

  宫倾郡适时插话:“前阵子,我已派人黑暗敲打过何家。那边给出的回应不温不火,暂弃捐一段时日再看。”

  想到诗会那日发生的事,云非幕不禁皱了皱眉。

  云非幕接着说:“虽说在和都有泰半势力都依附于于家及其党羽之下,收集他们的罪证不容易,但并非不行为之事。只是,当务之急,实则在南方。”

  宫倾郡看他一眼,冷声道:“税金。”

  云非幕颔首:“于家之所以越来越放肆,即是因为其与湖州李氏险些垄断了南方半数的税金。”

  “当地官府、豪强与之勾通,从钱粮税务中抽取油水,黎民苦不堪言。”

  宫倾郡纤长的手指握在茶杯上,指尖徐徐泛白,慢慢忆起了一些往事……

  她曾和陆九一起南下游历……

  江南一水一木皆有风情,人杰地灵,从古至今无数文人才子身上的诗书气华沉淀于此,即是踏足就可沁润人心。

  可也就是这样美如画的地方,在那些看似体面的青砖背后,豪强贵族的压迫险些要逼得人直不起腰……

  她的手不自觉地落在腰间那块透着水蓝色光泽的玉佩上,手指在上面细细地摩挲。

  父王母后所要守护的山河和人民,她一定会竭尽全力掩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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