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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水长岸倾百世

26.万俟昭

沂水长岸倾百世 麟奇 3401 2024-01-20 22:44:56

  于是,李二一行人被酒馆里的伙计推推搡搡地“请”到了门外。

  他们的嘴里还不停地叫唤着一些污言秽语,那模样瞧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热闹看完了,自然是各人做各人的事情,没有人会太过在意和自己毫无瓜葛的人,该散的就都散了。

  只不外,今日之事,怕是又会在许多茶饭桌上泛起,成为那些闲人重复咀嚼的谈资了……

  …………

  宫倾郡和周觅清由那掌柜引上了楼,三人停在一间普通厢房外。

  掌柜在前为二人开门……

  隔着房内的屏风,可以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坐在桌旁。他右腿曲起,右臂随意地搭在曲起的腿上,另一只手里似乎还勾着酒杯……

  掌柜看了皱皱眉,手握拳虚掩在嘴边:“咳!”

  声音不大不小,意在提醒屏风后的男人规则自己的坐姿……

  “娘子们请进,若另有需要,尽管付托就是。”掌柜面上带着得体的笑,语气敬重,为她们引完路后也不做停留……

  宫倾郡和周觅清二人对视一眼,前者点颔首,走在前边进了厢房。

  待她们绕过屏风,见到坐在桌前的男人时,各自面上都显现出一层淡淡的讶异……

  周觅清惊叹于这个男人的面容。

  男人坐姿虽然刻意“规则”过,但周身仍透露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气质。

  高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岑薄的嘴唇,一双潋滟多情的桃花眼只需微微一挑便可以勾走无数女子的心神。

  就如弯月的刀上轻落了一瓣玫瑰那般,极具张力的气质和近乎艳冶的面容完美融合,让人忍不住靠近的同时又会感应一阵颤栗。

  这样的面容和气质……

  此人绝非北和之人!

  宫倾郡则是有些意外……

  此人就是她其时在明月楼碰到的那个胡族男子……

  “二位请坐。”万俟昭双眸微眯,起身对二人行了个礼道,“在下万俟昭,是万月酒家的东家。”

  ”今日之事我方已听闻,实是本店治理不善,我在此向二位娘子赔罪了。”

  “令郎多礼。”周觅清十分尺度地回了个礼,眉眼间未见太多情绪,语气亦是平缓,“今日之事纯属意外,令郎无需过责。”

  “哪里!”万俟昭轻笑,一双足以摄人心魂的眼也微微弯着,“娘子们在我的店里受了委屈,自是有本人一份责任!”

  “令郎客气。”宫倾郡突然插进来这么一句话,语气中似有若无地带着几分嘲意。

  万俟昭看向宫倾郡,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锋几秒……

  “没曾想这么巧,竟是又遇到了娘子?”万俟昭依旧眯着眼笑着,对宫倾郡眼里显而易见的探究和戒备绝不在意。

  “确实很巧。”宫倾郡道。

  在状况外的周觅清眨眨眼,看了看万俟昭,又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宫倾郡,问:“你们……认识?”

  “是。”万俟昭抢先回覆说,“那日在明月楼这位娘子帮在下拿回扇子,说来在下还未曾好好谢谢……”

  “不必。”宫倾郡打断他,垂首伸手轻抚自己的衣袖,末了又再次看向他说,“举手之劳而已,令郎夸张了。”

  万俟昭对这话不置可否,只是笑着邀请她们二人入座。

  宫倾郡坐在万俟昭劈面,纤长的手指搭在陶瓷茶杯杯壁上有一下没一下所在着,琥珀色的双眼微眯……

  万俟昭……

  万俟……

  说起来,胡族哪个部落似乎也是这个姓氏?

  …………

  “将军,军师来了。”林声走进书房,将手里端着的茶水放在一旁的桌上,对正在书桌前提笔作画的云非幕说。

  云非幕并未答语,画笔笔尖在纸上不停。墨色在洁白的纸上勾勒、晕染,黑白交替之间,一张眉眼清冷的美丽面庞逐渐显现其真实模样……

  一气呵成。

  云非幕徐徐收笔,将画仔细压好,起身道:“前厅会客,付托下人准备好茶点。”

  “是。”林声回道。

  …………

  靖远将军府内。

  段景被府里下人引到前厅……

  “段令郎稍作歇息,将军马上便到。”府里的下人送上茶水,语气敬重道,“令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付托我们即是。”

  “多谢。”

  段景对那人报以一礼,却并未立即坐下。他的视线在前厅里四处探寻,最终停在屏风后的书架上。

  那双黑白明白的眼里映着一排排整齐的文籍……

  “在做什么?”云非幕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笑意,他走进前厅便见到段景在书架前仔细端详的样子。

  听见声音,段景猛然回过神,转身走上前对云非幕拱手道:“将军,很久不见。”

  云非幕亦回礼:“很久不见,在府里就不用叫我将军了。”

  他走进前厅,伸手示意段景坐在自己劈面道:“坐。”

  段景淡笑,看向坐在自己劈面的云非幕外交:“非幕,近来可好?”

  “这话应是我问你。”云非幕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管忧,“你的病如何了?我听闻前些月南方气候不太好,颇为湿润难耐……”

  “劳你挂心,近来尚可。”

  “辛苦你独自留在南方月余。”

  “哪里。”段景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作声道,“当初若不是得你赏识,我如今又如何能够成为三军军师、翰林学士,有能力去完成母亲遗愿……”

  云非幕想起其时殿试之事,亦是一笑:“能有你作知己,亦是我之幸。”

  “在南方这几月,你可有找到什么?”

  “左右和你猜的大差不差……”段景端茶抿了一口继续道,“于家在南方钱粮上确实手脚不洁净。”

  “江南一带势力最为雄厚的当属湖州李氏,而李家直系大房的当家主母和于家是表亲,不管是出于自身利益照旧于家的权势,李家总得给于家几分薄面。”

  “于是乎,于李两家钱权交织,关系错综庞大,险些垄断了半数南方税金流通。”

  “大部门重要税关里都有他们的人。偷税漏税甚至是勾通地方市霸,于家借着李家在南方的影响力,这七八年来没少贪钱……”

  云非幕单手撑着下巴,听段景说话时神情中并没有几多惊讶,似乎对这些事情早就了然于心。

  “不外……”段景顿了顿,皱着眉有些疑惑地说,“于家还在漳州、渝州等地专门花重金建了‘善济坊’……”

  “哦?”云非幕微微挑眉,探察到段景语气里的犹豫和疑惑。

  “这‘善济坊’专门救济无家可归者,为流浪者提供地方,本该是好事一桩。可其戒备十分森严,人员进出以令牌为识,险些不允许外人探视,便难免让人心生困惑。”

  “不外是个救济坊,于家何至如此泯灭金钱人力?”

  “我频频派人前去探查,竟是都一无所获……”

  云非幕垂眸,眉心微皱,沉吟了一会才道:“此事确有蹊跷,待我修书一封遣往渝州,派线人探查一下‘善济坊’的底细。”

  “当下应着眼解决的,是偷税漏税之事。明日你我一起进宫,找陛下商量看看,此事究竟应该如何解决。”

  “于家树大根深,更是与许多权贵有牵扯,想要根除绝非一日之功。”

  段景道:“我知。”

  二人许久未见,于公于私都有许多要说的话,谈着谈着便忘了时间,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云非幕顺势留段景在府里用餐,他们边走边说,两道挺拔的身影在府中疏落有致的竹林的遮掩下时闪时现……

  云非幕对段景说:“这几日不若住在府里?”

  段景回道:“不了,我已令人将旧宅收拾妥当,许久未曾回来,得去给母亲上个香。”

  “也好。若是缺欠什么便告诉我,我让人去办。”

  “多谢……说起来,长风是不是也在和都?我与他也许久未见过了。”

  云非幕想到沈长风,不由得轻笑作声道:“长风近日怕是被沈老爷子抓着与人相看,沈老爷子急着给他娶妻,他怕是……”

  话音未落,一道爽朗的声音便自前方响起……

  “我怕是如何?”

  来人身材高峻,皮肤略黑,长相英俊,周身都散溢出一种独属于男人的硬气。

  沈长风面上笑意朗朗,走上前就揽上段景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段景!很久不见啊!”

  段景被他这长臂一揽,一时没站稳,向前踉跄二步。

  “你怎么照旧这样弱不禁风的?”沈长风见他这样,手上的力气轻了许多,“该不是旧疾未愈又添新病?”

  段景佯怒:“饶是我身体再好,也经不住沈副将这股蛮力。”

  “沈副将如此不加收敛,怕不是会吓跑那些与你相看的闺阁小姐?”

  一提到这个,沈长风就觉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地疼!

  这次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老爷子竟是对自己的亲事上了心,天天抓着自己相亲。

  今天这个小姐,明天那个娘子的……看的他眼都花了……

  “若真是这样便好了……”沈长风有些泄气道,“那些个娘子看着各个都娇小得像猫一般,谁知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几天光是应付她们便让我头痛得不行!这不是找了个空挡从沈府逃了出来嘛!”

  云非幕和段景二人听他这么说,皆是笑作声来。

  “老爷子这是着急抱曾孙了。”云非幕道,“就你这一出征就三年五载的,什么时候他老人家才气熬出头?”

  沈长风不平:“不是,你我情况一样,怎么不见云伯伯二位催你?”

  云非幕有些无奈道:“父亲任职到期,这两年带着母亲游山玩水在外头快在世呢,哪有空管我?”

  “那你就没想着给他们二老一个惊喜,趁着最近这段时间把小郡儿……”

  沈长风调笑云非幕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急急打断……

  “沈长风……”云非幕微眯双眼,语气中带上威胁。

  段景并未同二人一起长大,同云非幕二人相识也只是殿试后担任军师的这几年,自是不知晓沈长风口中的“小郡儿”是谁。

  注意到段景好奇的目光,云非幕只是神色平淡地带过了这个话题……

  而察觉到他并不想就此话题深入,段景也不做过多纠缠。究竟,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不愿说或是不能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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