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林老爷有请
平安县位于滁州的北部,与关外冀州相接。
此方小县衙,对于从北边逃饥荒来得灾民来说实在过于渺小,基础没有任何收容能力。
县衙里,县令张风居看着年轻,只有三十出头,坐在办公桌前叹气。
一班随着他的县衙班子正在另一侧的屋内忙个不停,近年来滁州实在是不太平。
先是冀州北那边地方天灾不停,尔后凉州十地九旱,灾民全都往冀州靠拢。
连带着位于滁州与冀州接壤的平安县也遭受了攻击,被冀州拒绝入境的灾民似乎已经有往滁州移动的趋势。
若真是如此,首当其冲的即是平安县。
更令人糟心的是,有修行者趁乱在滁州境内聚集,肆意杀人,好几个大户都已经遭受了攻击。
京城那边,派了钦天监的大人物过来镇场子,估摸着这两天就要到了。
这就苦了这班县衙小班子的人了,一方面要做好被流民攻击的准备,维持县内的治安。
另一方面,钦天监那些人来了要看的质料与案宗都要准备好。
县城推开房门,从嘈杂的一侧走入,看着案前的县令张风居作声道。
“东家,捕头张瑞刚来禀报,说是有人入道了。”
“什么!有人入道了?”县令张风居闻言直接弹了起来,“谁?在哪?”
“东家,是林府的一个旁支,似乎叫林墨。”县丞李青山不慌不忙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道。
张风居祖籍清河,族内当朝为官者众多,若是从祖辈开始算都不知经历了几多个朝代了。
而那县丞李青山本就是张风居父亲为官时一手带出来的幕僚,如今正好传给儿子当县丞,以免在平安县出什么差错。
对于张风居来说,平安县只是一个下放镀金的地方。而是否能调走的,即是取决与这上任五年内的政绩。
可如今的世道动荡,不出差错即是要谢天谢地了。
但若是有人在平安县入道,那么张风居身为一方怙恃官,自然也算是他治理有方。
简朴来说,简直就是白送的大业绩,搁谁身上谁都市欣喜异常的。
“那林墨应该住在东风巷,东家要现在就去传人吗?”县丞问道。
“传什么人啊!”张风居大手一挥,“直接让人去请,排场大一些。”
“钦天监的人预计明天就到,争取今天就把这个事情给办了,别让那帮人把引荐资格给抢了。”
说着,张风居眉头微皱,开始背着手在屋内踱步起来。
片刻后,张风居抬起头,看着县丞问道。
“划定里,平安县入道者奖励几多来着?”
“良田千亩,白银万两。”
沉吟片刻,张风居抬起来头,皱着眉问道。
“会不会少了点?”
“不少了,一直都是这样划定的。”县丞李青山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就这样照旧高的呢!”
“若是换做百年前,入道者多如牛毛,纵然是几十年前偶尔也能听到某个仙门始祖飞升的消息。”
“那个时候的入道者奖励才低呢,意思意思几百两银子都算是好的。”
“啧!李叔,这不都是老通书了嘛!”张风居像个老农一般搓着手说道,“最近几年天地灵气异常稀薄,入道者是越来越少了。”
“多数都是大宗族才气有资源养成一个入道者,有的体量小一些的家族就算是倾尽所有也可能最终只能竹篮吊水一场空,就算入道也大多被一些山野仙门忽悠了去当门生去了。”
“钦天监那帮人也是下了血本了,说动了圣上将入道者的奖励抬高,好为钦天监引入新血液。”
“这可是业绩啊!不能让他跑了。”
看着自家东翁这副模样,县丞也只幸亏心里叹了口气,他知道张风居这次是吃定那入道的林墨了。
李青山也明白自己东家之所以对一个入道者如此上心,主要是照旧因为这个时刻实在是太敏感了。
张风居执掌平安县已经两年半了,再过半年就满了三年,即将经历一场考察。
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外有灾民压境,内有修行者作案。一个处置惩罚欠好,张风居都是要受到牵连的。
小则落下一个无为的下等判词,大则丢官乃至于牵连到清河郡的家族风评。
这是张风居打死也不想面对的局面,身为清河郡张家旁系,生在家族就不能给家族抹黑,这是每一个旁系都要刻在心里的话。
索性李青山也不继续说,咬着牙将待遇提高了一截。
“东家,良田两千亩,白银两万两如何?”
“好!”张风居啪的一声拍桌道,“速速派人去办,一定要将那林墨先请得手!”
另一边,东风胡同里,林墨正在对着桌上的宣纸写写画画。
自小院里与林瑶谈话后,林墨出门从街头小巷的茶室里听来的一些消息,让他嗅到了一丝差异寻常的味道。
回来后,林墨便一直在院子里的石桌将那些听到的细碎消息写了下来。
冀州北部闹饥荒已经快两个月了,逃难的人似乎已经往冀州那边靠已往了。凭据听来的消息推断,应该只有少少数灾民入了冀州,大部门的灾民依旧进不了城。
即便如此,冀州外围那边树林照旧如同蝗虫过境,树皮早就被饥民扒开吃了,就连路边那稀疏枯黄的野草都被生生吃了。
冀州与滁州相连,气候条件都不怎么样,少雨多旱。跟多雨肥沃的江南比起来,这边的粮食也紧得很。
听说灾民到达了冀州后,对滁州平安县最直接的影响就是粮价直接涨了一成。
一直思索到了日落黄昏,林墨这才站起身准备做饭。脑海中思绪也徐徐清明,心中也得出了一个结论。
灾民下一步的逃难地就是滁州,似乎有人黑暗操控着这些灾民行进偏向,纵然手段很隐秘,但若是将最近平安县发生的杀人案联系起来倒是不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听说是修行者杀人,已经灭了几家狗大户了,平日里那几个豪绅即是无恶不作鱼肉乡里。
被杀后,没有引起恐慌反倒是叫好声不停。
茶室酒馆里,人来人往的街头,这几件诛恶的案子被传的神乎其神。似乎那些犯下命案的凶手是大侠转世,一心只为惩恶扬善。
若是否则,怎么解释三个狗大户都被杀了,财物却是一样没少呢?
冥冥中,似乎有人在刻意引导着民意,往他们需要的偏向上靠。
发生如此恶劣的案件,钦天监没有理由不来人。只是这方面的消息倒是少了一些,钦天监自己在民间就较为神秘。
钦天监,修行者杀人,灾民。
所有的因素搜集在一起,都揭示了此事非同寻常。
“为什么偏偏是平安县呢?照旧为了滁州?”林墨紧皱着眉头思索着,喃喃道,“这他喵的是攻城陷第的战略啊!”
“那群人怕不是疯了吧?学李云龙攻打平安县城?”
倒吸了一口凉气,林墨越觉察得事情诡异了起来。现在的世道并不太平,动乱的原因主要是照旧因为有修行者这种bug存在。
身有灵脉者可入道,灵脉大部门都是先天拥有,少数有实力的家族可用大量储存着灵气的灵石给下一代培养灵脉。
但多数会以失败告终,而且凝结的灵脉品质并不会很高。
入道后,即可修行。
除去大乾,这个世界还存在着几十个大巨细小的王朝。往往都设有类似于钦天监一般的机构,以供入道者为国修行。
此类修行者,一般由各地举荐,或是各人族通过当地官员联名举荐。
总之是给那些出生贫寒,好比林墨这种人,或是一些有世俗的财富但是没有灵石等修行资源渠道的小家族预备的。
这些人受到朝廷的培养,通过考试后入钦天监,享受修行资源的同时自然要为朝廷效力。
而那些实力强大的学生,外派到各地执行任务的人即是称为钦天监行走,这即是即将到达平安县视察修行者杀人案的那一批人。
而这些钦天监学生在替朝廷效命一段时间后,会别派往地方恒久驻守以处置惩罚修行者犯罪事件。
这些外派在地方的修行者,在生长一段时间后便会形成种种组织或是家族。这些组织或是家族,往往能量巨大,甚至能干预干与朝野。
而平安县的县令张风居即是出自这样一个修行大族,清河张氏。
捋清楚了那些庞杂的关系,林墨便清楚了自己下一步的动向。钦天监肯定是要去的,但是在这之前,必须借助县令张风居的势力干掉林府那群杂碎。
在林墨看来,没有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是多一天都嫌慢。
若是自己那一刻未能入道,他与林瑶现在即是早就没了。害命之仇,不共戴天。
林府并非普通的豪绅,只因其大老爷林清德的大儿子也入道了,似乎落在京城只是没有进钦天监而已。
也正是如此,林府才气从一个普通的小族生长为一个地方大族。
林墨隐隐有种预感,一场风暴即未来临,而平安县就是那风暴的中心。他并不想考虑太多,但必须做好一些须要的谋划,才气顺利的将林府从平安县抹去。
“看来必须要去见平安县令一面了。”林墨喃喃道。
正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响动。
巷子里的青石小道上另有人在狂奔,林墨稳住心神往院门的偏向靠了已往。
想着院子里林瑶还在休息,林墨并没有出去看的计划。
只听见那嘈杂的声音在院门外停止了,随后便传来了一阵阵的拍门声。
院门轰然被撞开,几个大汉撞开了门,随后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一副眼睛高到天上的模样,扫了一眼院子里的林墨。
“你就是林墨?”那管事的人问道。
“是又怎么样?”林墨答道。
只看见那管事抱着手冷哼一声,不屑道。
“大老爷找你,你也敢不去?”
“这不,我们这不就来请你去了吗?”
林墨与林府有些血缘上的关系,但是宗族上的关系已经十分微弱了。从林墨爷爷那一辈独立门户开始,与宗族的关系就是一个简朴的挂靠了。
独立门户,不享受族里的任何资源扶持,也不能打着林府的招牌行事。
十年前,偶尔林氏一族过年祭祖的时候,林墨的父亲也会带着林墨前往宗族祭拜。
只是这些年,祭拜也少了,险些没有了关系。
林墨同样冷冷的回道:“我和林府早已没有了关系,找我所为何事?有事情照旧在这里说清楚,我懒得为那种事已往。”
一听林墨态度如此倨傲,管事瞬间绷不住了,啪的从身上抽出一条鞭子凭空打了个鞭花。
“大老爷传唤你,你什么身份,也敢拒绝?”
“不外是蝼蚁一般的畜生,对大老爷缺乏敬畏,我看你连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
说着,那管事一鞭子即是甩了已往。
虽然他来之前已经听说过赖安吃瘪的事情了,但他哪里会认真,自己和赖安那个废物可纷歧样。
见一鞭飞来,林墨眼睛微眯,猛地向前一步躲开鞭子。
砰的一脚,那管事还未看清林墨行动便被踢飞。随后带来的十来名壮汉一拥而上,却也被一一打飞出去。
当院内再次躺着十几个林府的打手时,林墨走上前将那管事的脖子一把拎起,冷声道。
“主子?他能是谁的主子,废物一样的工具!也配!”
“我怎么也算是林府的分支,你这等狗一样的奴才,才应该称我一声主子,又怎么敢对主子动手!”
“你!你敢动我试试!”
那管事色厉内荏,脖子被拎着,脸都快红透了还不愿意低头,犬吠一般吼道。
“我姐是大老爷新房的小妾,你敢动我,大老爷肯定杀你!”
“呵!杀我他也配?”林墨猛地扇了那管事一巴掌,“林府不外是一群狗一样的工具,还敢威胁我,死惠临头了还不自知。”
说着,林墨将那管事直接单手扔出了院子外。
砰的一声,院外传来了那管事的惨叫声。砰砰砰,那十几个长随也纷纷雨落一般别扔了出去,一两百斤的男人在林墨的手里如同沙袋一般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