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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泥间

第二十五章 除却巫山不是云(一)

云泥间 张文澈 4056 2022-07-14 13:04:49

  片刻的静止,两人谁也没有开口。

  张诚年终于摸到了钥匙,他先开口:“小六,进来吧。”

  周颂随着他的背影进了楼道,两人一起走上楼。

  张诚年家住在七楼,没有电梯,他走的很快,周颂跟在他后面有些小喘息。

  到了家门口,张诚年插了频频钥匙才把门打开。

  周颂坐下后,张诚年进厨房洗洁净杯子倒了一杯水给她。

  “怎么有时间过来?”张诚年没有坐在她旁边的沙发空位,而是单独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来,而是问怎么有时间过来。

  周颂捧着水杯,她有些拘谨:“我找张芳问了你的地址,就过来了。”

  “我知道。”张诚年心中了然:“她告诉我了。”

  “诚哥。”周颂频频张嘴,终于问出口:“你过得怎么样?”

  这两年他们没有任何联系。

  说话间,她的眼泪掉了下来,手里的杯子也微微发抖。

  寂静的空间片刻无言,周颂感受到身边的沙发陷了下去。

  张诚年落坐在她身边,粗拙的手指抚去她脸上的泪水。

  “别哭,诚哥挺好的。”

  两年的时间,张诚年的身上比从前更多了一份稳重、成熟的气场。

  这种感受让周颂觉得陌生。

  原来两年,足以改变一小我私家。

  两人聊了一会儿,一直是周颂问,张诚年答。

  她的心里蓦地消沉了下去,他对她就没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张诚年吃过饭回家的,周颂还饿着。

  他起身去厨房煮了一碗面出来,上面还盖着一个荷包蛋,就像小时候一样。

  周颂吃完计划去洗碗,张诚年接过她手里的碗筷没让她动手。

  周颂坐在沙发上,听见他在厨房接电话的声音。

  似乎在跟一个叫老顾的人讨论着某个女人,是老师职业。

  晚上两人睡觉,看着仅有的一张床她有些紧张。

  张诚年换了一张新床单,他抱着被子睡在沙发上。

  张诚年租的屋子是单间,他的卧室和客厅只简朴的用书柜离隔。

  隔着一个书柜,周颂喊了他一声:“诚哥,你喜欢老师吗?”

  张诚年预计她听见自己讲电话了:“没有,别瞎想。”

  这一晚,格外漫长。

  两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早上周颂醒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

  桌上是一份早餐和一张字条,张诚年已经上班去了,原来节沐日还得加班。

  周颂开始审察房间的陈设,视察着这里没有女人的痕迹,才放下心。

  书架上没有一点灰尘,张诚年一向敬服这些,周颂在书柜上翻了几本书,抚摸着他折过的痕迹,挑了本文学类的打发时间。

  冰箱里面只有几包泡面,周颂估摸着时间他该下班了,下楼去超市买了点菜。

  张诚年推开门就闻到了炒菜的香味,他看着厨房忙碌的人影,关门的行动也不禁轻了些。

  这个场景他在老顾家看过多次,嫂子的身影在厨房忙碌,楠楠拿着遥控器看电视,老顾带着二宝拼积木。

  吃完饭老顾总要媳妇儿喊几句才拖拖拉拉去洗碗,他倒是乐在其中,经常给张诚年洗脑。

  “老婆孩子热炕头,这才叫过日子。”

  周颂看到他回来了,脱下身上的围裙。

  张诚年情不自禁走近她,在身后资助解开。

  他的手指无意识抚过周颂脖颈的肌肤,她不禁一路烧红了耳根。

  两人坐在一起吃了饭,周颂中秋只有三天假期,她明天要回BJ了。

  张诚年思考了会儿,他明天要加班,可以开同事的车送她去机场。

  周颂不以为然:“你忙你的,我自己会坐车,广东我还算熟。”

  听了这句话,张诚年态度有些严厉的教训她:“广东这两年治安欠好,你不要一小我私家老乱跑。”

  “我没有。”周颂反驳。

  “没有吗?”张诚年的眼神似乎能洞悉她的想法,审视着她。

  “没有。”

  周颂隐隐发现张诚年的身上不再像少年,更像个男人,说话也是凌厉的语气。

  张诚年开的是一辆白色SUV车型,周颂看着他掌握着偏向盘的手,不禁感伤哪个女人顶得住这种诱惑:“有女人坐过你的副驾吗?”

  张诚年面色如常:“没有。”

  “你不会骗我吧?”周颂追问。

  这个问题,他保持缄默沉静。

  周颂等不到答案,她咬着后槽牙道:“几个?”

  这次张诚年短暂思考了一下,简陋预计应该一双手能数的过来。

  他沉吟片刻:“小六,你是第一个,我主动的。”

  周颂听了半截话倒是很开心,后半截她就不说话了。

  送女人回家还能被强迫的吗?

  两人划分前,周颂也不想闹别扭。

  她主动问:“我以后,周末能过来找你吗?”

  “诚哥,我想见你。”周颂继续增补。

  面对着她期望的眼神,张诚年点颔首

  “小六。”

  “嗯?”

  “该过安检了。”

  他到底没说出口。

  话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这一年张诚年终于能独当一面,作为主案设计师了。

  虽然项目规模不大,基本都是一百万以内。

  两年的行业经验来说,其实是没有这个资格的。

  他的第一个项目是大堃展厅,张诚年作为辅助陪总监一起去商务洽谈。

  到了现场一开始双方谈得还算愉快,总监开始指点计划、侃侃而谈。

  大堃的卖力人有些尴尬,小声说:“你们可能不太清楚,我们只是一点小革新。”

  她重新解说了一遍内容,总监心里了解了,这次又被老板诳了,于是也明白只是走个过场。

  张诚年在一旁详细纪录,并给出一些建议。

  这两年他随着老顾在施工现场跑,经验相对富厚了。

  最后这个项目估价出来,还不到一万块。

  这样小的项目,还要总监加入,也是对老板无语了。

  老顾却在这个项目里发现了商机,大公司对这样的小单没有兴趣,但是市面上的需求并不少,苍蝇腿上也是肉。

  虽然市面上也有施工队承接,虽然价钱自制但到底不正规,干完活就跑路,想维保困难。

  于是他盯上了这一块市场,琢磨之后决定告退单干了。

  他在寸土寸金的深圳租了个小办公室,热热闹闹开张了。

  不少朋友都定了花篮送已往,恭祝开张大吉。

  老顾的第一个项目,就是在老东家手里把大堃接过来了。

  虽然,这一转手就被刮了不少油水。

  年老吃大头,小弟拿小头。

  真正干实事的却赚不到钱,所以想在社会上立足,除了自己的能力外,业务也是焦点命脉。

  张诚年就是在这一年开始有时机接触业务。

  大堃在小革新结束半年后,有一个展厅项目。

  两边老板是朋友,老板带着设计总监去了之后,对方公司对接人多问了一句:“你们那位张工没来?”

  张工是哪位,老板不知道。

  回公司的路上老板问了一下,原来是那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不错。

  于是张诚年也有时机加入到这个项目。

  甲方就是爸爸,要求一个比一个多,很欠好伺候。

  第一次作为团队主创设计,张诚年对这个项目很看重。

  那个阶段处于张诚年事业的上升期,他险些是忙的天昏地暗,经常凌晨下班。

  有一次周颂听见开门的声音,已经是清晨六点了。

  她还睡意朦胧,依旧从床上起来,把昨晚留的清粥热了一下,让他喝完再睡。

  张诚年喝完粥躺在沙发上,周颂把他推上了床,自己抱着枕头去沙发上。

  张诚年突然伸手,一把搂住她的腰,连人带到了床上。

  这是两人第一次如此紧密的贴在一起,周颂枕在他的怀里,听见了他的心跳,另有自己的。

  他闭着眼,脸上神色有些疲惫,下颚有隐隐的胡渣,嘴角却是勾起的。

  “挺细,身材不错。”

  周颂的脸红了,心跳了许久也没缓过来,张诚年已经入睡了。

  周颂仰着脸蹭了蹭他的胡渣,也围绕住他的腰沉甜睡去。

  晚上老顾组了个饭局,张诚年没推脱,跟周颂打了个招呼出去了。

  年关了,一帮大老爷们聚在一起,饭桌上消遣的话题无非是那几样。

  张诚年也不是愣头青了,听的脸不红心不跳。

  郑工是最晚到的,他媳妇儿管的严,在家吃完饭借口去遛弯,这不遛到酒桌上来了。

  坐下没一会儿,郑工的手机铃声响个不停,他爽性关了机,喝酒也不痛快。

  “吵得人心烦,手机不关她能给我打没电,回家晚了她锁门,我住宾馆比住家里多,我住着快捷酒店才觉得更像个家。”

  一个兄弟掀了点袖子,漏出了抓痕:“我家那就是一母老虎,打起架来凶的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老婆从来不闻不问,把我当屁放了。”

  ......

  老顾把家里带出来的酒给兄弟们满上:“尝尝我媳妇儿酿的药酒,这才是好工具。”

  老顾品了一口,啧啧道:“我媳妇儿从来不吃面食,倒是常做,我就好一碗疙瘩汤。”

  一群大老爷们,都处于四十冒头的年龄,事业上马马虎虎,家庭也矛盾重重。

  一腔抑郁不得志的男人唯一能酒桌上消遣,图个嘴上痛快。

  别看老顾平时说起话来比谁都不着调,讲起荤段子来有声有色,也就嘴上过把瘾,骨子里是个家庭看法极重的男人。

  每每听完兄弟们的怨声载道,他总要总结一番家中娇妻如何贤惠如何温柔,羡煞一众兄弟。

  所谓知足常乐,老顾就是典型。

  在场唯一一个未婚男士张诚年自然是没有讲话权的,他光听着就迈入恐婚行列了。

  所以说婚姻是恋爱的宅兆。

  谁年轻谈恋爱的时候不是你侬我侬、轰轰烈烈。

  在柴米油盐的磋磨中,激情的浪潮褪去后,又有几对伉俪能恩爱如初、细水长流。

  张诚年知道,今生能遇见这样一个对的人,是莫大的福气,而他有幸得上天眷顾。

  在这一刻张诚年已经认定了那小我私家,但他唯一不确定得是......

  小六,我给得了你一个未来吗?

  时间差不多,张诚年起身告辞,这一大帮老爷们哪能放他走。

  张诚年自罚了三杯后,一群江湖老油条开始耍赖了。

  张诚年的手机响的正是时候。

  他接听电话,语气不经意温柔了几度,一群爷们挂了电话后开始起哄。

  老顾笑了笑,让他再喝三杯药酒,放人走了。

  老顾夹了一筷子菜,啧啧道:“这酒好啊,大补。”

  周颂洗了澡出来,房间没开灯。

  卫生间的灯光微微照亮着房间,她闻到一股酒味,昏黑暗张诚年坐在沙发上,他沙哑着嗓子:“过来。”

  周颂不禁有些脸红:“等我换个衣服。”

  她没想到张诚年回来的这么早,现在她很庆幸房间没开灯。

  周颂跛着拖鞋一溜小跑已往,经过沙发的时候却被黑黑暗一双手捞了已往。

  他粗拙的手掌扶住她的腰,引起阵阵战栗,昏黑暗两人的气息徐徐加重。

  张诚年手臂一转把她放倒在沙发上,欺身吻了下来,她尝到了浓烈辛辣的酒味,也仰面回应着。

  结束之后,她伏在他胸口。

  张诚年伸手在桌上平铺的信件和卡片中夹起一张,追随上面的字迹徐徐出。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常作岭南人。”

  周颂扫除卫生时在书柜的最下一层,看见了自己寄去长沙的每一封信、每一张明信片。

  这些张芳都毫无遗漏的转寄到了张诚年这里,原来这两年只有她对他一无所知。

  “那天我在茂名。”张诚年声音降低,他抚摸着卡片上的日期。

  周颂愣了一下,她徐徐弯起了嘴角:“那还挺巧的,诚哥。”

  周颂的语气有几分加重,她的语调婉转,说话有一股江南女子的软糯。

  张诚年低下头在她额间落下一吻。

  “今年过年还买的到回家的票吗?”周颂抚摸着他耳后的头发。

  张诚年事情忙完已临近过年了,此时正值春运的岑岭期,火车、飞机都一票难求。

  张诚年思考片刻:“那我们留在深圳过年。”

  年三十张诚年接了通电话,开车带着周颂去同事家用饭。

  周颂挑了半天衣服,第一面得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才行。

  张诚年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风衣外套给她披上:“没事,我朋友比力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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