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朝臣多为西南顾
随着刘文炤的一句话，整个内殿一片寂静，都在看着这位狂傲的太过的建安侯，要不是其刚刚率军击败了满清雄师，刘文炤的话传出去，是要被人笑掉大牙的。
获得一句稚齿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的评语是肯定的。
没有理会殿内王承恩和王德化的惊讶心情，刘文炤也不计划开口解释什么，而是要了西川战事的详细奏报：
“陛下，关于西川战事传回来的奏本，微臣可否一观？”
先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战事失利，才气对症下药。
凭据刘文炤前世的经验，张献忠部在西川并不受当地黎民的支持，且西川内部种种势力也是错综庞大，更况且张献忠自己手下的孙可望和李定国也是相互看不顺眼，嫌隙深种......这么多有利于己方的条件，充实利用下来，剿灭其部，并非不行能。
躺坐在床榻上的朱由检看着刘文炤胸有成竹的模样，手指轻轻滑动：“取奏原来！”
西川战事的奏本就放在乾清宫内，这几天崇祯经常让人为其翻阅，故而王承恩的行动很快，从外间取了奏本立刻折回。
“刘大人，这里有三份奏疏，一份征西上将军汤国祚的，另一份是总参黄宗羲的，另有一份是石柱宣慰司秦良玉的。”
王承恩言罢，将三份奏疏一起交给刘文炤。
接过奏疏，刘文炤也不多做言语，直接翻看起来。
第一本是汤国祚的，写的许多，足足五个翻页，字迹苍劲有力，应当是幕僚代笔，看起来简直赏心悦目，但是奏疏上写的具体内容却很简朴。一句话就可以归纳综合：西川之败，非战之罪，因天时地利皆不在我，请求朝廷继续派兵支援，以求戴罪立功。
抿了抿嘴唇，刘文炤面无心情的合上了汤国祚的奏疏，随手递回给王承恩，尔后掀开第二本，其上署名：黄宗羲。
文官身世，且颇具才名的黄总参的奏疏一溜工致小楷，笔力透纸，足见功夫。至于内容，差异于汤国祚将战败原因归罪于缥缈的天不假时，地不予便利，黄宗羲用了三页分析了西川张献忠部的具体优势，以及当地民风特点，另有我军劣势。
不外，刘文炤最感兴趣的照旧黄宗羲着重提到的一点：整个西川战事期间，只有李定国部曾经和明军交战，其余孙可望等人皆是作壁上观，围而不打，颇有些耐人寻味。
而张献忠对于几个部下之间的矛盾，看起来也是毫无措施。
最后一个奏折，是石柱宣慰司秦良玉的。
作为当地土司，也是明朝廷赋权的军事组织，秦良玉受命于汤国祚，在丰都一战中损失惨重，已经明确表达了对汤国祚的不满......
三人倒是各执一词，各有其角度。
啪嗒一声，刘文炤合上了最后一本奏疏，交给王承恩。
“陛下，臣已经看完了，”刘文炤微微躬身。
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崇祯，刘文炤刚要说话，却发现天子脸上带着一股尴尬至极的心情，圆润的胖脸也是涨的通红。
与此同时，刘文炤鼻端闻到一股浓烈的异味，险些是一瞬间，他便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
“侯爷，陛下有些累了......”站在一旁的王承恩显然对这种局面见责不怪，已经开口赶人了。
“请陛下注意休息，臣先行告退！！”
这个时候，留在殿内的时间越长，崇祯内心的屈辱和恼怒变会越强烈，刘文炤没有等崇祯回话，便起身一拜，尔后徐徐退了出去。
大殿门口，与刘文炤擦身而过的，是崇祯的贴身侍女魏清慧，崇祯天子的日常起居，都是有这个女子来照顾，自从中风之后，更是一步也离不开了。
没有去理会寝宫内的一片杂乱，站在大殿门口，刘文炤的脑海中，浮现出刚刚崇祯的惊诧和尴尬的心情，半晌之后也只能是喟然一叹：天子的位置，崇祯做不了太久了。
时间一长，就算是内宫的这些太监和宫女，心思也会有所变化，永远不要高估一小我私家的忠心和耐心。
今日的召见算是中途而废，不外对于西川战事，刘文炤已经心有腹案。
无论如何，汤国祚已经无法翻身了，就等明日早朝时候，内阁拟旨，将这位征西上将军调回问罪，而西川战事后续如何进行......
就看内阁和朝廷给开出什么价码了。
从宫里出来，刘文炤也没有延长，直接坐上轿子，命令回府。
东华门到户部街，或许半个时辰的路程，等刘文炤抵达府衙门口，已经是夜里亥时初刻了。
但是府衙门后的两台轿子，却让刘文炤知道，今晚另有的忙了。
刘府的管家见到刘文炤回来了，赶忙跑上前去：“大人，是史阁部另有刘御史到了，就在前厅候着，大老爷正在陪同说话，让您一回府就已往。”
“来了多久了？”刘文炤一面向着府内走去一边问道。
“您刚刚进宫，两个大人就到了，坐了快一个时辰了。”
刘文炤轻笑一声：两位内阁大佬，现在真是火烧了眉毛，急不行耐了。
事实也是如此，由不得他们不急。
西川战略虽然是刘文炤提出，但是具体是由史可法牵头，总体由内阁定下的国策，且汤国祚与刘宗周等人关系密切，其作为南直隶大臣，又是资深勋贵，在朝廷和民间都享有声誉。
万一西南战事破产，对新组内阁的声誉乃是极大的损害，更不必说沂州府刚刚大胜，朝廷和民间同仇敌忾，北伐满清的声势刚刚起来，这一败，可是极伤气势的。
所以，史可法和刘宗周之间的联合，也不是何等令人意外的事情。
今晚，整个南京城中，许多人注定是无法入睡了。
刘文炤刚刚回到南京就被漏液招进宫中问对，问对内容不得而知。与此同时，两位当朝内阁大臣深夜造访刘府，苦等一个多时辰，为的就是要和刘文炤提前商议西南战局诸事，好统一口径，为后续战事做准备。
一时间，恰似天下大局，都开始围绕一个小小的建安侯而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