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那一抹绚烂的烟火
远在沂州府的刘文炤自然不知道崇祯要将自己召回的事情，他现在正面临着穿越以来最严峻的一次考验......
沂州府外，满清三万雄师兵临城下，这一次，鳌拜显然不想要给刘文炤什么盘旋折回的余地了。
“李封已经带人从西门秘密出城，六十人的小队，三十人一组，卖力将两门火炮运至艾山山麓，”城楼上，郑乐成正在向刘文炤汇报情况。
另一方面，宁武已经带着其手下骑兵营，从西门出，向着满洲大营摸去。
刘文炤的计划很简朴，一路卖力牵制，一路卖力轰击大营，宁武就是那个牵制者。
以现实情况来说，将骑兵派出去之后，刘文炤实际上是把自己陷入了一种近乎死地的局面，只在城楼留下不到一千五百余人手，面对山呼海啸的满清雄师，那种心悸和压迫感，一般人基础蒙受不住。
“雪舫，是不是有些......”郑乐成难免有些担忧。
“破釜沉舟......”刘文炤笑了笑：“你想说这个？”
“原来三千人面对三万余雄师就是自绝生路了，现在还分兵出去，在外人看来，此为取死之道，”郑乐成没有见过如此用兵的。
“我命得失，当不在此！”刘文炤看着郑乐成，庄而又重道：“宁武那一方面是为了牵制满洲骑兵队伍，用于掩护南侧山麓上的两门弗朗机炮，很重要！！”
“也许吧，”郑乐成抿着嘴唇，面对刘文炤不知从那边而来的自信，他向来无话可说。
刘文炤手中举着千里镜，借助月色，视察着远处的满洲大营。
“大木，你知道满清雄师一直以来承袭的战术思想是什么吗？”刘文炤望着远处，话中带着戏谑，但又有着一丝自嘲。
“骑兵和步兵之间相互配合，步兵为辅，骑兵为主，”郑乐成不知道刘文炤要说什么，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满清八旗的作战战术。
“是啊，骑兵、步兵的相互配合......步兵冲，骑兵攻，骑兵攻完步兵冲，骑兵攻，步兵冲，步兵冲完骑兵攻，车轮轴转，这般的死硬机械的战术，却是攻城拔寨，所向披靡，就这样掠去了我华夏泰半疆土，到底是我们的无能，照旧满洲骑兵就是这样的无敌于天下？”
郑乐成望着这位挚友，刘文炤脸上除了一如既往的坚贞，似乎另有一丝无奈。
“人人皆思退路，为了蝇营狗苟的利益和家族的荣华富贵，家国社稷，君臣黎民，似乎没有什么是舍弃不了的，”郑乐成也是一叹：“这光景，近百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
“所以啊，”刘文炤终于放下的千里镜，他已经看到了李封带人穿过了危险区，登上艾山南麓了：“当世代，朝廷里有许多人，是应该去死的！”
没有理会郑乐成惊愕的目光，刘文炤神色平淡道：“传令，让刁新和戚保文准备吧，满清马上就要进攻了！”
“我这就去办！”郑乐成肃然一拜，尔后转身去了。
咚咚咚！！聚将鼓响起，月色笼罩下，沂州府北门城墙上，杀气凌然。
而沂州府城外两里地，满清大营，也在进行着最后一次战前聚会会议。
“这次，不要给明军任何反抗的时机了，骑兵联合步兵一起，直接将刀尖抵到明军的嗓子眼上！”
中军大帐，鳌拜坐在上首位置，桌上摆了沂州府周围的阵势舆图：“我部所有汉八旗步兵对着北门冲锋，在一个时辰之内将沂州府城池拿下，我不要伤亡数字，就算是用尸体堆也要把人运上城去！”
鳌拜大手一抹，将将手中令其扔给汉旗固山将领：“你听明白我的话了？”
“奴才明白！”固山将领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末将肯定为主子拿下沂州府！整个山东都要归于我满清，归我镶黄旗！”
“至于我部骑兵，不用再等步兵兵临城下再行动，这次直接紧随着步兵之后，以箭弩和战马碾过明军城前的防御工事，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破城工事送至城下！”
鳌拜一双虎目扫过，最终落在自己的副都统身上：“多瞻，你卖力此次率军前压，我要在一个时辰之内，听到沂州府城破的消息！”
“末将领命！”
沂州府明军和满清的最后一战即将到来，鼓声、军号的呜咽响彻一方天地，令无数山鸟纷飞，令天空中的月亮隐蔽云端。
鳌拜已经将中军大帐前移至沂州府一里之外的艾山东侧不远，这里阵势较高，能够更好的视察沂州府的情况。
虽然，距离南麓山地也更近......
满清步兵的行动很快，嘴里不知道召唤着什么口号，月色下，黑压压一片向着城下冲来。
而步兵身后，则是全副武装的骑兵队伍，随着步兵的推进，只要到了骑兵弓箭射程之内，整个沂州府的守军都市被其箭雨压制的无法抬头，这也是满清攻城拔寨的专属利器。
“把火炮推出来，准备焚烧！”
站在城头时刻关注战场局势的刘文炤声音不大，那音量只有其身边的郑乐成能够听到。
“火炮！”郑乐成现在可顾不得什么温文尔雅的书生气质了，一身戎装转身向着城墙处嘶吼着：“速速将火炮推出来，校准手准备校准，焚烧手随之准备！！！”
呼噜噜的声音在城墙上由远及近的传来，八门大炮冒着骏黑的色泽，在黑夜中有着一种异样美感。
步戎马上距离城墙五十步，而奇兵对不不到一百步......
“雪舫，下令吧！”郑乐成的身子紧紧靠在城垛口处，随时准备拔出腰刀与掾上城池的满清雄师拼杀。
百步之外，刘文炤透过千里镜险些可以看到骑在战马上，杀意盈天的镶黄旗副都统多瞻脑后那飘荡的金钱鼠尾。
“焚烧！”
刘文炤唇齿轻启。
哗啦啦一声，令旗挥下，沂州府城头，一声尖啸冲天而起，辉煌光耀的烟火陪同着耀眼白光在黑暗的天空炸开，绚烂至极。
那是大炮将起的信号。
岂论是远在一里之外的鳌拜大营，照旧艾山南麓埋伏的李封，亦或者骑马冲锋的多瞻，都看到了这一幕。
这个时候，岂论是满清照旧大明，都未想到，这一簇绚烂烟火，会是这片中原大地战事今后攻守异形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