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崇祯心头的阴霾
“儿臣参见父皇，”朱慈烺对着躺椅上的崇祯敬重一礼。
躺在那里的崇祯没有行动，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恰似享受着日光的沐浴，似睡非睡。
而没有崇祯的命令，跪在那里的朱慈烺也没措施起身，只能默默半跪着，腰身尽量挺得笔直，恰似在给自己信心。
就这样，乾清宫内静谧异常，崇祯躺在那里，眯着眼睛似睡非睡，朱慈烺跪在那里，挺直腰身，紧紧抿着嘴唇，脸上也带着一丝委屈，而王承恩面对这种场景，也是无可奈何。
君父在前，王承恩心中也是矛盾异常，他知道崇祯心中现在有着一种结症，但是这种结症是对其自身的要求和对天下事的无奈，若真的再要纠结，另有一点就是对失去掌控天下的权力的遗憾......
或者说，那是对失去权力的恐惧！
哒哒哒，殿外传来了宫女的脚步声。
“皇爷，该用午膳了，”崇祯的贴身侍女魏清慧端着玉盘走了进来。
往往这个时候，也只有这个温婉的内宫侍女能够在崇祯耳边说上两句话了。
终于，崇祯睁开了眼睛，先是看了看朱慈烺，手指轻轻滑动：“起来吧，赐座。”
王承恩在一旁轻声开口：“殿下，请起来吧。”
或许是跪的时间太久，朱慈烺的膝盖和大腿已经酸麻，以手撑地，起身的时候有些吃撑不住，小腿一酸，扑通一声，险些栽倒在地上。
王承恩见状赶忙上前搀扶，将朱慈烺扶着坐在凳子上。
魏清慧坐在崇祯身旁，默默伺候其用膳。
“聊聊沂州府，”崇祯轻轻动了动手指，眸子转动，看着窗外，恰似在欣赏风物。
“回父皇的话，沂州府无事，建安侯已经率领雄师在沂州府抵御满清雄师，相信......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传来。”朱慈烺牢记史可法的话，言简意赅。
崇祯眸子转动了一下，恰似在思考什么。
半晌之后。
“刘泽清到哪里了？”崇祯手指依然轻轻的滑动着。
“额，刘总兵一直驻守淮安府，以守御长江防线，”朱慈烺的额头上露出些许汗水，不知是阳光照射的原因，照旧因为内心紧张所致。
“那黄得功呢？”崇祯的眸子已经转了过来，盯着朱慈烺的心情变化。
“黄总兵，”朱慈烺喉咙动了动，斟酌了一下才道：“黄总兵在庐州......庐州府。”
“黄得功所部不去徐州，如何守御长江防线？”崇祯的心情已经变冷，盯着朱慈烺：“单单一个刘泽清？够吗？”
“究竟是你不愿意说，照旧内阁没有想到这个破绽？”崇祯手指的行动有些哆嗦，明显能够感受到其蕴含其中的恼怒。
刚刚朱慈烺说了一句‘长江防线’，已经让崇祯瞬间明白过来，不是朱慈烺在说谎，就是内阁愚蠢到连守卫南京城，修筑长江防线的脑子都没有了！
面对崇祯的逼问，朱慈烺终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回父皇的话......黄总兵，已经被派去了徐州府，配合刘泽清雄师，配合守御长江就是为了防止满清到时候攻破沂州府，进犯江南！”
崇祯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已经停止了用膳，手指不停：“调了两个总兵驻守长江沿线......那你倒是告诉我，沂州府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慈烺抬起头，看了看崇祯，又想起内阁诸位大臣的话，只能喏喏道：“沂州府......沂州府还没有丢，建安侯今早刚刚传来奏本，说是会全力守御沂州，请朝廷放心。”
听了朱慈烺的话臣，崇祯轻轻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但是脑海中却不停地思考着：刚刚史可法进来的时候，可没有说刘文炤有奏本到了！
沂州府一定失事了，纵然目前没有城破，但也已经是危在旦夕，内阁上下，就连太子都瞒着自己......
那么自己，能做什么呢？
内阁不行信，太子不行信，自己能相信谁？
远在沂州府的建安侯......刘文炤？
“好了，你退下吧！”崇祯不在欺压朱慈烺，让这位已经噤若寒蝉的太子爷下去了。
听到崇祯让自己退下的命令，朱慈烺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结束了......自己以为碰面临父皇的滔天怒火呢。
“儿臣告退，父皇好好歇息......”朱慈烺弓着身子，缓晃滤出了大殿。
殿内又恢复了静谧。
魏清慧轻声开口问道：“皇爷，再吃一些吧？御医说了，这些汤药有利于身子恢复。”
“你也下去吧，”崇祯的脸色不怎么悦目。
魏清慧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崇祯，这位入宫数十年的都人太了解这位天子的脾性了，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忤逆他。
收拾了玉盘，魏清慧慢慢退下了。
王承恩站在一旁，期待崇祯的命令。
“去叫王德化过来，”崇祯手指微动，眸子带了一丝冷冽。
“奴才这就去办！”
纷歧会，身着大红紫金大珰常服的王德化走入乾清宫内，对着崇祯大礼叩拜：“王德化参见陛下！”
“平身吧，东厂和锦衣卫在南京城的部署如何了？”崇祯开口，并没有说沂州府问题，而是问了东厂。
“东厂在南京城已经沉淀下来，厂内番子尽皆都是妙手，各部大臣和南直隶勋贵，大部门都在监控之下！”王德化语气顿了顿，才继续道：“锦衣卫是建安侯刘文炤一手计划，现在牛国忠卖力，具体如何，奴才并不清楚。”
“今晚，你带人和锦衣卫的牛国忠一起，赶赴沂州府，将刘文炤秘密召回！”崇祯的手指这次在纸上停留着很长时间，才徐徐落下。
“召回刘文炤？”王德化一愣，有些犹豫道：“建安侯现在沂州府和满清大战，现在召回，万一......”
“无妨，沂州府丢了，另有长江防线，”崇祯这次不再犹豫，直接落笔道：“刘文炤必须尽快回来！”
刚刚史可法和太子朱慈烺欲盖弥彰的对话，让崇祯帝内心的阴霾更深，他觉得现在只有远在沂州府的刘文炤才是掩护自己的底牌，刘文炤绝对不能有失！
沂州府可以丢，但刘文炤必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