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东安县已经是五日后了,货物拉得多休整时间就长,比第一次来整整慢了两日。
这次除了王金李鲤就只带了云深,庄老大马上要结亲事情多这次便没有随着。
照旧上次那家云来客栈,休整半日再去祥云阁也不迟,没想到徐瑢竟在天黑前来了客栈。
看着一袭白衣风姿潇洒的男人,李鲤意外道:“徐令郎这么闲?”
徐瑢咬咬后槽牙,“确实很闲。”知道她来了忙到这么晚饭都没吃就计划先来看看人。
“货王年老应该下午就送去了,你不点点?”王金习惯了两地来回跑,知道一批货价值几何下午直接就让人拉到祥云阁去了。
早交差早放心。
“王年老?”
一时口快忘记了,李鲤也不掩饰,直接说道:“王金。”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他一个东家混得还不如下面的一个小掌柜,两人称谓间不是令郎就是东家。
李鲤一双秾丽的眼眸睨他一眼,不答反问:“徐令郎有事?”意思很明显,没事就快告辞。
“阿鲤似乎不乐意见到我?你就是这么对相助同伴的?”徐瑢半真半假道,模样很是受伤。
李鲤揉揉疲惫的眉心,赶了几天路她今天准备早点休息的,但是也确实欠好对徐瑢拉脸,她端起茶壶拿出待客的姿态忍耐道:“品茗?”
“嗯,都行!”看到了李鲤眉间的疲惫,徐瑢也觉得自己来得激动没给她时间好好休息,原来想说两句话就回去,这会看她留茶又想要不就坐一坐?
天已黑透,纵然是东安县这会街上也没什么行人,看着眼前女子秾艳的侧脸徐瑢轻声问道:“阿鲤怎么自己送货来了?我还说过几日抽时间已往。”
“你徐令郎那么大的工业,又是年边哪里另有时间去我们那小村子。”这点李鲤照旧知道的,年底这些商家事情都多,各掌柜的账就是不小的工程。
“你那里我怎么都市抽时间去的。”
“………”
他这话说得真挚,让李鲤有些语塞。有的人就是你一心谈钱他喜欢谈情感,但是话没有明说她也欠好直接说我结婚了,你别搞这些暧昧工具。
“这批货东家看了吗?”
徐瑢知道说正经事她就喊自己东家,揶揄他就要笑不笑的喊徐令郎。
“还没有,下面掌柜的看了。”验货还用不到他来,发现好工具自然会呈到他面前。
“是有什么吗?”徐瑢又问。
“没有,我就是没话找话闲聊。”
“……”用不用这么直白。
她这次想看看东安县的种种店怎么运作,每样生意的行情怎么样。这件事情她想自己单独做,并不想再找徐瑢相助,太多地方受制于人不是她喜欢的。
两人这次晤面还真的就是什么正事都没谈,徐瑢片面没话找话说了一会便离开了。
-
在李鲤走后的第三日庄砚也回了书院。
日子似乎没什么变化,张婶甚至不知道李鲤去了东安县,以为在村里呢。
只是看令郎每日去书院,有时回去同街新交的挚友家,和往日也没什么区别。只是最近似乎都没去同街那位挚友那里了,每日早早回家准时得很。
“今日初几了?”
正在房里收拾的张婶突然听到这么一句,她都习惯了,答道“十八了,令郎昨儿个才问了怎么就忘了。”
坐在窗下的少年闻言没有再搭话,他在心里算着阿鲤走了十三日了,是不是在准备回程的事宜……
之前胖了点的脸颊这一病似乎又瘦了回去,凉凉的夜色将他一身肌肤映照得没有一丝血色,看着让人心生怜惜。张婶忙了会儿又端来药劝道:“令郎这药都热三回了,快些喝了身体才气好。”
缄默沉静的少年陷在洁白无瑕的狐狸毛斗篷里,软软窝在美人榻上,像是已经熟睡。只有微微下垂的睫毛向着窗外偶尔扇动一下昭示着他还醒着。
时间也晚了,张婶怕把药放下今晚预计又和昨晚一样不了了之,她怎么放着明早照旧原封不动在这里。
她也没学过什么规则,拉过一旁的四角登自个儿坐下准备打恒久战的准备,苦劝道“你也别觉得我烦,这还咳着,这不吃药怎么行。”
看一眼那苦叽叽的药,觉得和之前的也没什么区别,应该喝习惯了才是。
想想自家壮得像牛犊一样的孙子,张婶觉得令郎就是养得太娇了,虎一点的孩子才好带。看看喝个药什么糖果蜜饯都备齐了,有什么用?一碗苦药吃再多甜照旧苦,令郎近日就特别不想吃这份苦。
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摇出去,又耐心劝道:“令郎药喝了吃点蜜饯果子一点也不苦,你看看这些都是娘子知道你爱吃特意买的。”
见说到李鲤明显无动于衷的人有了丝反映,知道他爱听张婶又再接再厉道:“娘子多看重你的身子,她要是知道你不吃药这么折腾……”
原来不理她的人终于有了反映,看着她点了颔首。张婶赶忙端起药碗,说了这么一阵药只有微微温的热度,她也不敢再热怕回来还得劝。
仔细舀起一勺药汁喂去,见着人埋头喝下她才放心。赶忙又舀起一勺,见人娇矜乖顺,张婶不自觉眼里就带了些慈祥。似乎这样的令郎天生就是要让人哄着宠着的,嘴里的话不知不觉也带了些哄:“等娘子来见到您身体好了,她也兴奋。”
“是吗?”少年饶有兴趣的反问,眼里有碎光闪过,似乎终于有了一点说话的欲望,
“是啊,上次娘子来看令郎涨了些肉还给我赏,一两银子呢。”抵她半月人为了,光是回忆张婶都觉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