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猫猫无语

　　学舍里，夫子端坐在讲席之上，平静地期待一众人走了进来。

　　“圣贤书你也读懂了一二，为何要修巫邪之法，行养鬼这事？”

　　夫子刚刚的举动，让老羽士对他的印象有所改观，故而语气也柔和了一些。

　　“道长，你说这九州，是那天下万民的？照旧那天子老儿、世家贵族的？亦或者是你们这些修行者的？”夫子看向老羽士，语气平静地问道。

　　“都不是！”老羽士没作犹豫，直接答道，“这九州是天地万灵共生共存的，我们人族也不外是其中一员。”

　　对于老羽士的回覆，夫子微微一怔，接着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笑到最后，夫子眼泪都笑了出来。

　　大笑一阵，夫子收敛了笑声，一边抬手用袖口擦拭眼角泪水，一边说道：“是我一叶障目，在下受教了！”

　　老羽士没有回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夫子，活了百余年，他见过了太多太多的妖魔鬼魅、邪修恶人，各式各样的都有，他不会因为恶人行的一点好事，说的几句好话，就轻易的改变自己的判断。

　　正衣冠，端坐姿，夫子看着老羽士，高声讲道：“我有一挚友，身世贫寒，春诵夏弦，苦读二十余载，金榜题名，进士身世。因无钱送礼，得授蜀州甘澜县七品县令一职。

　　初上任，我友旰食宵衣，臣心如水，平冤案，建水利，治胥吏，也算有为之官。

　　那甘澜县城外有一道观，名叫青云观，此观据良田千亩，有百余佃户为其耕作，观中神像披金铸铜，作风奢华。

　　其中羽士最喜天灾时节，专向香客善人发放利钱，次年不还，霸其良田，夺其妻女，鱼肉乡里。

　　我那挚友派人整治，却被观中羽士依仗术数，欺压威胁，挚友不从，便被夺去了全家性命。

　　可伶他家七旬老母，襁褓之子，无一得存。”

　　说到这里，夫子越发激动，心情也有了几分狰狞，他直视老羽士，怒声问道：“我幼时愚笨，家邻嫌弃，得他教导；少时激动，险犯错事，被他所阻；及冠之后，更得他许多资助，你说此仇我该不应报？”

　　学舍中众人，听见夫子诉说，心情纷歧，但大多都有了几分同情。

　　唯有老羽士，神色稳定，平静如水。

　　他与夫子对视，冷静问道：“人有优劣，妖分善恶，修士依然。那青云观害你挚友全家，为何来我三花镇养练鬼物？”

　　露出一丝苦涩，夫子苦笑着说道：“我资质低下，在外修行艰难，这里灵气浓郁，风水上佳，故而落居于此。”

　　“那巫邪之法，从那所得？”老羽士继续问道。

　　“家母所留，本为寄托忖量之物，无意修行。为报挚友灭门之仇，于三年前开始修行。”夫子没做隐瞒，如实答道。

　　“那魂石，如何炼制？”

　　“屠绿林山寨十七处，炼制而得！”

　　“修炼至今，害了几多性命？”

　　“百余来人，皆为可杀之辈！”

　　收起探测之法，老羽士确认夫子所说属实。

　　“你母亲所留巫邪之法，本就是邪门旁道，修术而不修命，难得善终。你贪图进展，多用激进之法，如今已快到油尽灯枯的田地了”

　　“为报友仇，九死不悔！”此话出口，铿锵有力，意志坚决。

　　“为友报仇，老道敬佩，但那江中无辜游魂，若被你练成厉鬼，恐难往生，恕老道不能允许。”老羽士望着夫子，平静说道。

　　失望之色浮现面容，夫子看着老羽士，眼中有不甘之色。

　　感受到老羽士的强大气息，知道自己难以反抗，夫子推开讲座，上身直立而起，成跪坐之资。

　　“我已时日不多，难行他法，只求练成江中厉鬼，为友报仇！”

　　说着话，夫子向着老羽士磕头而拜。

　　连磕三下，声声清响，夫子额头已经见红。

　　老羽士没有避开，受了夫子三个响头。

　　右手向上抬起，一股清风凭空泛起，将还想磕头的夫子扶住，老羽士叹了一口气。

　　“我受你三拜，与你结缘，你的仇，如若属实，老道接了。”这话出口，老羽士说的霸气无比。

　　一旁的林莹莹望向师父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崇敬。

　　听见老羽士的话，夫子面露喜色，身子前倾，又想前拜，却有清风阻拦。

　　露出淡淡笑容，老羽士对着夫子说道：“你若再拜，我可不受了，这缘结不起！”

　　神色一怔，夫子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

　　与之前差异，喜极而笑，夫子笑的十分痛快酣畅。

　　学舍中满堂欢喜，江边李元被阵阵江风吹拂，不禁打了一个哆嗦。

　　用爪子抓起脚下的小石块，李元玩起了吊水漂。

　　石块在江面弹跳了近十下，才落下江中，让李元满意地舞了一下爪子。

　　江中平静，不见水鬼气息，身后街道也无异响传出，李元很是无聊。

　　怎么还没开打？不会正在嘴炮吧？

　　李元扭头看了看身后街道偏向，好奇老羽士那边进展如何。

　　重新看向江边，李元叼起了铜铃，向左边走去。

　　前方不远处，有块平整巨石，李元叼着铜铃，跳了上去。

　　铜铃放下，李元爪子揣向怀中，用着农民揣姿势，趴了起来。

　　又在巨石上趴了好一会，李元打完第三个哈切之后，身后总算了有消息。

　　“小黑！小黑！”林莹莹欢快的声音响起。

　　李元立马站了起来，看向了身后。

　　林莹莹跑在前面，高举右手挥舞，朝着李元，飞驰而来。

　　站在巨石之上，李元没有跑上前去，只是抬头叫了几声。

　　跑到李元前方，林莹莹脸蛋微微泛红，放慢了脚步。

　　“小黑，你是不是等急了？我给你说，坏人没有了。”林莹莹凑到李元面前，兴奋地说道。

　　没有了？？？

　　没让李元疑惑太久，林莹莹快言快语地把学舍中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听完林莹莹的讲述，李元楞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幕后黑手，背后另有如此妨害的故事。

　　“小黑，师父让我带你回去，说等到晚上，要来江边做场法事，把江中的水鬼全部超度了。”林莹莹继续说道。

　　所以我就过来打了个酱油？

　　虽然心里满是吐槽，但想到事情圆满解决，李元也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