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学舍夫子
站在围墙上，李元没有鲁莽行事。
老鼠已经找到了，只用等到老羽士那只老猫过来，岂不是手到擒来，自己又何须涉险。
等了一刻钟不到，李元听见了消息，扭头看向前方，前面不远处老羽士正抱着林莹莹赶了过来。
被老羽士抱着，林莹莹也看见了李元，开心地挥舞着小手。
从围墙上跳了下来，李元等到老羽士站定在自己面前，便扭头朝着围墙偏向叫唤了几声。
将林莹莹放下，老羽士也看向了围墙，眼睛冒出精光，用起了阴阳眼。
学着李元和老羽士的行动，林莹莹也面朝围墙，不停地垫着脚，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
可惜个子太矮，除了一堵石砖墙，林莹莹什么也看不见。
想要蹦起来，又记起老羽士的嘱咐，林莹莹忍住了心中的好奇，收回了视线。
偷偷看了师父一眼，林莹莹凑到了李元身边，身子蹲下，低着头，半捂着嘴，悄悄地问道：“小黑，里面的坏人长什么样啊？是不是很凶？”
你问一只猫？
无奈地看向林莹莹，李元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喵几声？
“读圣贤书，行腌臜事！书都读在了狗肚子里！”老羽士面色淡漠，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气。
听见师父的话，林莹莹知道师父生气了，立马站了起来，小跑到师父的身边，双手搭在腿上，挺胸抬头，目视前方，面做认真之色，乖乖地站好不动。
抬手摸了摸徒弟的小脑袋，老羽士又看向了李元。
从袖中掏出一枚铜铃，弯腰递向了李元。
李元直立起来，用双爪接过铜铃，放在地上，又抬头看向老羽士。
“小黑，你拿着铜铃，去江边守着，如果等会有水鬼出来作乱，就摇晃铜铃。”老羽士和声部署道。
李元点了颔首，示意自己明白。
“记着了，千万不要下水。如果铜铃镇不住那些水鬼，不要硬撑，往这边跑。”担忧李元激动行事，老羽士又嘱咐了一番。
再次颔首，李元体现自己明白。
“去吧！”老羽士挥了挥手，带起衣袖飘动，示意李元离开。
直接叼起铜铃，李元小跑着，去往了江边。
“师父，小黑不会有事吧？”看着李元远去的背影，林莹莹抓起老羽士的手臂，不放心地问道，“要不让我跟它一起去吧！”
“我给小黑的铜铃叫作镇魂铃，是专门克制鬼物的法器，小黑带着它，那些水鬼不是对手。”老羽士抚慰道。
接着，老羽士又说道：“你不是要帮师父一起打碎人吗？师父给你也部署了任务。”
“什么呀？”林莹莹面露期待，跃跃欲试。
“跟我来。”
说完，老羽士牵起了林莹莹的小手，向着潘家宅子的大门偏向走去。
一路小跑，李元叼着铜铃，来到了码头处。
此时，恰有货船靠岸，十几名力工正在搬卸货物。
潘大元也是力工之一，他正扛着货物从船上走下。
扛着货物的潘大元，看见了李元，开心地憨厚一笑，打起了招呼。
“小黑！”
李元叼着铜铃，看了潘大元一眼，没作停留，从码头转到了沿江小路。
走了一两百米，确定四周无人，李元才停了下来，低头将铜铃放下，看向了江面。
就在李元监视着江中水鬼的时候，另一头的老羽士已经带着徒弟，在潘家家主的接待下，去到了宅子里的学舍。
面对老羽士，潘家家主十分尊敬和信任，一听到自家宅院里有妖人藏身，行巫鬼之事，吓的大惊失色。
照旧在老羽士的抚慰下，才勉强恢复了镇静，连忙叫来了下人和护院，领着老羽士去到了学舍。
走到学舍门口，老羽士站在人群最前方，林莹莹和潘家家主稍稍落后半步的身位，其他人拿着木棒武具，战战兢兢地站在两侧，形合围之势。
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打断了学舍里的朗诵声，学童们纷纷停了下来，看向外面。
“爹爹！”一位约莫八九的男童，看见潘家家主，急遽站了起来，欢快地挥手叫道。
看见自己儿子，潘家家主面露担忧，求助地看向老羽士。
老羽士抬手示意平静，目光锁定在那教书的夫子身上。
那夫子看见众人的架势，面色最初浮现忙乱和恼怒，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淡淡一笑，夫子平静地走回讲案，环视着教室里的学生。
这些学童，有些聪慧的，已经从外面的架势，感受到了差池劲。
一位穿着布丁衣裳的少年站了起来，面露担忧之色，作声说道：“老师，外面...”
挥了挥手，让少年停止说话，夫子开口了。
“宁生，《论语》、《孟子》你已读完，我本准备过几日教你《诗经》，如今看来，却是不行了。”
“老师！”少年焦急叫道。
“你先不要说话，”夫子再次作声止住了少年说话，“你勤学刻苦，为人老实，但太过较真，爱与人争论，容易冒犯小人，引来祸事。以后切记，要修身养性，三思尔后行，不行随意与人争辩。”
“我记着了，老师。”少年直直地看着夫子，最后照旧低下了头。
“坐下吧！”夫子微笑着点了点。
等到少年坐下，夫子又看向了其他人。
“子彦，你灵敏聪慧，多有机智，但毅力不足，做事多灾坚持，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多向宁生学习。”
“好的，老师！”
“学丰，你踏实肯干，行事专一，虽稍有愚钝，但勤能补拙。以后遇见挫折，不行自怨，坚持一心，方能成才。”
“老师！”
“善学，你...”
夫子站在讲案处，一一点名，针对学生们差异的性格，出言教诲。
对于每一个学生，夫子都十分熟悉，了解他们所有的优缺点。
等到最后一个学生，答道记着后，学舍平静了下来。
面露庞大之色，夫子把自己的每一个学生都仔细看了一遍，缄默沉静稍许后，才作声说道：“下课吧！”
学生们似乎都明白了，这应该是夫子的最后一节课，整齐地站了起来，朝着夫子鞠躬行礼。
“谢老师教诲。”
看见眼前这一幕，夫子脸上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笑的很开心。
“都走吧！”
话音落地，学生们不舍地望着夫子，依依离别，慢步走出了学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