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鹿书院,院长居所。
面向案几后的言诲,苏玄拱了拱手道:“师父是怎么知道门生上山来了?”
他和方灵,可才刚到书院门口。
除了高岚和陈昕以外,也没遇到其他什么人。
言诲是从何得知的呢?
“你也太小看为师了吧。”
言诲轻声一笑,合上书册,起身道:“这书院上下,还能有为师不知道的事情吗?
“你和那个小女人刚到山下的时候,老夫就已经看见了。”
“看见了?”
苏玄皱眉思索了一息,惊奇道:“师父,这难道也是咱们儒道的本事吗?”
言诲点了颔首,不外并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他踱步走到苏玄身前,正色道:“你计划的那件事情,林平已经告诉老夫了。
“为师虽不阻挡,但书院里有许多人觉得。
“为了区区一个才子榜主事之位,与国子监结仇,不值。
“他们更想以和谈的方式,来了结此事。”
听到这话,苏玄马上嗤笑一声,拱手道:“请恕门生直言。
“门生以为,能说出此话之人。
“要么愚蠢至极,要么心怀叵测。
“我们与国子监之间,早已势同水火,绝无盘旋的余地。
“若放着眼前大好的时机不主动进攻,便早晚被国子监吞并。
“如今……”
话未说完,苏玄猛地一顿。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皱眉问道:“师父。
“书院里是不是有人,主张将门生赶出书院,以息国子监之怒?”
此次与国子监的仇怨,乃是由苏玄赶走鲁沅而起。
刚刚言诲提到书院有人想要和谈。
和谈的资本是什么?
不就是将他这个“罪魁罪魁”赶出书院,以表诚意吗?
言诲没有隐瞒苏玄,点了颔首:“你放心,老夫不会允许书院里有这样的声音。”
“只是,如果坚持此举,恐会使书院众人,对你意见更多。
“于你未来立足书院,颇为倒霉。”
“门生不在乎。”
苏玄正色道:“门生一心,只为书院兴衰。
“不瞒师父。
“如今书院上下,已有过半的学子知晓此事。
“他们与门生一样,都不愿错失良机,坐以待毙。
“任由国子监欺压蚕食。
“只要师父首肯,门生便可一呼百应。
“民心所向,至少,不会让那些阻挡之人坏了大事。
“即便在此之后,门生真的会被逐出书院,也绝不忏悔。”
听到这里,言诲大手一挥道:“好!不愧是我云鹿书院的学子!
“有胆识!有节气!”
语罢,言诲又严肃道:“不外,欺压之举,不应是我念书人首选。
“明日,老夫便将那些阻挡之人召集起来。
“就由你,说服他们。
“告诉为师,敢与不敢?”
闻言,苏玄犹豫了一下,皱眉望了言诲几眼。
“怎么,没信心?”
言诲平静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为师现在就可以……”
“不是,师父。”
苏玄拱手一拜道:“门生遵命。
“门生一定会给师父一个满意的答案。”
苏玄犹豫的不是能不能说服阻挡之人,而是在思考言诲的用意。
正如言诲之前所提到的那般。
对于小我私家来说,才子榜主事或许是个实权大官。
但对于整个云鹿书院来说,却基础算不上什么。
究竟在儒林学会之内,云鹿书院另有不少要员。
而这样一件小事,即便言诲不想刚愎自用,只要几位大儒支持,也完全可以直接下令。
可为什么,他要节外生枝,让自己来说服阻挡之人呢?
结合言诲之前那句“立足书院”的话,苏玄斗胆推测。
他是想让自己趁此时机,在书院上下,树立威信。
以便未来,接管书院。
虽说这本就是苏玄计划之中的一步,但知晓言诲也有此意之时。
他反倒觉得不真实了。
不说此外,一个资历尚浅,就能让大多数人不平自己。
虽然,以言诲的心性,他不行能轻易将书院托付给任何人。
究竟当初单是收自己为徒,就经过了三番五次的考验。
而这一次说服书院阻挡之人的要求,预计,也是考验之一。
“很好,单是这份勇气,便值得褒奖。”
言诲点了颔首道:“你妹妹那边,为师会给她部署住处和先生的。”
“多谢师父。”苏玄拱了拱手,从储物玉佩中取出了一本装订好的书册。
而书册的封面,写有“三百千”几个大字。
他送上书册道:“师父。
“这是门生下山这几天,亲自编写的一本启蒙读物。
“或许,对书院有所资助。”
虽说儒林学会那边,很快就会对外出售“三百千”。
但苏玄提前交给书院,也算是他的一份心意。
接过书册,言诲翻看了几页,满意所在了颔首,但没有多说什么。
这也在情理之中。
究竟只是启蒙读物,给小孩子看的,总不能指望言诲还夸他天纵之才吧。
“那师父,无事的话,门生就先告退了。”
离开院长居所,没走多远,苏玄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陈昕和方灵。
这两人,还专程跑到这里来候他。
苏玄远远望去,只见陈昕耷拉着脑袋,乖乖站在原地。
而方灵,则是背着小手,在陈昕面前走来走去。
颇有书院先生训斥学子的味道。
见他们二人相处地如此和气,苏玄放心了不少。
究竟他过不了多久,便又要下山前往京临。
肖元不在书院,到时候,就只能托付陈昕照顾方灵了。
主要就是,提防钟钧。
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残忍到对一个孩子脱手。
不外,今日在言诲那里见识了新的儒道本事。
真要有什么危险的话,他老人家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现在想想,当初钟钧设计埋伏的时候,言诲应该早就“看见”了。
自己的“借命”能力,他或许也已经知道了。
相反,那时自己要是没有保命能力的话,他可能就脱手相救了。
而到了言诲那个位置,自然明白每小我私家都有自己的秘密。
追根究底的话,反而会疏远双方。
所以他没有过问。
不外,不知道这个本事什么境界才气使用。
以后,使用能力之时,怕是得预防一下其他高品儒者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走到近前,苏玄笑问道。
见到苏玄,陈昕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迎了过来。
他一脸苦相道:“苏兄,你确定这是你妹妹,不是哪位大儒的后人?
“怎么比我都明白多。”
闻言,苏玄摇了摇头道:“你就惯她吧,以后有你好受的。
“灵儿是智慧,但还不至于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嘿嘿,还得是苏兄,一眼就看穿了。”
陈昕嬉笑两声,望了望方灵道:“不像这小丫头,配合得还挺投入的。”
话完,陈昕转头看向苏玄道:“对了,苏兄,你刚刚说什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