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用费心
夏老师收好教案刚出教室门，平静的教室里唰的一下热闹起来。
乔安安立马转过头，一脸八卦的看着黎静，“你适才可真勇。”
黎静抬起眼皮，懒懒的看她，“快别提了。”
脸都没了！
乔安安憋着笑，慰藉道，“或许是因为你刚来，老夏这会儿还装慈祥，过一个月你再试试，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火爆龙了。”
黎静有些不信，夏老师一看就慈眉善目的，说话也是不急不缓，怎么可能会急躁。
乔安安也不跟她纠结这个，她现在更想知道黎静这是因为点啥才气做出如此壮举。
黎静扁扁嘴，尽管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但到底没憋出一个字。
见状，乔安安也不继续追问，反倒跟她说过几天要月考让准备准备，黎静真诚谢过。虽然她知道凭自己的水平，连佛脚都是抱不上，还不如摆烂听天由命。
看隔邻和闻启翔区别对话，黎静气鼓鼓的撕开陈皮糖塞嘴里，双标谁还不会了！
说着黎静就掏出两颗，嗯，当着封丞的面，给乔安安一颗，闻启翔一颗。
没他的份！
封丞心底嗤笑，这么明显的敌意当他眼瞎？
两人谢过，对视一眼，觉察黎静真不计划给封丞糖。
察觉到封丞的视线一直盯着糖，闻启翔以为黎静糖不够，于是抓了抓脸，把糖往封丞面前送了送，“封哥，要不我这颗给你？”
封丞微微一笑，推回去，“小孩儿的糖，我们大人不吃。”
黎静顿觉嘴巴里的糖不甜了，正想张口怼他，但想到那句“开口就是狗”的宣言，她意外的坚持住了。
冷哼一声，甩头气鼓鼓的扭头看窗外。
小孩儿怎么了！
吃糖怎么了！
又没吃你家糖！
心底咬牙切齿，嘴巴里更是直接把硬糖给咬的细碎。
光听声音就知道黎静嚼得有多用力。
被拒绝的闻启翔有些懵，看向乔安安，就见她直接拆包装塞嘴里，他索性依样画葫芦，横竖是给他吃的。
结果看风物还没两分钟，黎静的头就被英语老师给扭过来了，严厉道：“好悦目书，别开小差。”
黎静：……
原来已经上课了。
她盯着眼前的英文字母，满脸苦大仇深。
憋屈。
……
今天是无视封丞第三天，黎静一大早就拎着手抓饼坐在座位上开吃。
教室里陆陆续续的被同学填满，闻启翔一进教室就马不停蹄冲过来，“班长班长，物理作业快给我看看，最后一道大题我写不出来！”
乔安安咽下最后一口烧麦，掏出作业本给他看，“这题我没做，你问问封丞，他肯定做了。”
闻启翔扭头一看，原本颓丧的心情立马就转晴了。一双星星眼紧紧盯着封丞，他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封哥，物理作业借我抄抄，求求了。”
封丞抿了抿嘴，反手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给他。
闻启翔一得了宝物，嘴上就像是抹了蜜似的，“谢谢封哥！”
乔安安推推黎静，提醒道：“今天月考，你准备了吗？”
“啊？”原本腮帮子鼓成小仓鼠，结果由于惊讶，反倒让一块里脊肉差点掉出来。黎静赶忙把掉出来里脊肉塞回嘴里，然后快速咀嚼，觉得有点噎，再猛吸一口豆奶。鼓鼓的腮帮子，配上这双无辜的杏眼，任谁看了都想rua。
乔安安还没来得及戳一戳，预备铃响起来了。
早读十五分钟后，夏老师抱了一沓卷子进来，第一门考数学。
真是清醒。
黎静一手撑着下巴，视线盯着试卷上的“∩、∪”，她脑中一片空白。
这多数是高三要学的。
伸着脖子看周围，各人都是埋头奋笔疾书，其中之最是她隔邻邻居封丞，草稿纸都不带盘算的。他前面小题已经做完了，看试卷位置应该是在做到大题，她下意识看了眼手表，好家伙，这开考才十分钟。
啧。
这瞎写的速度也太过了吧。
不像她，不会就不会，大题连个“解”字都不写，横竖把题目抄一遍也不会有分，还不如省点笔油。
咦？
他居然是个左撇子。不知是听谁说的，左撇子的人很智慧，具体有多智慧，她没见识过。只不外，看他抄题目争取同情分这事，就还挺智慧。
视线无意识滑向露出来的白皙手臂上，伤疤被卷子盖住了一半，剩余的疤痕印还清晰可见。
这么长的伤疤，得多疼啊……
下一秒视线被一个圆润润顶着的横条体恤衫的肚子盖住了，黎静歪着头向上看去。
是夏老师。
他脸上的笑意酷寒，“在看什么？”
黎静赶忙低头晃了晃，双手护着试卷，假模假样的做卷子，尽管她连题目都没看懂。
夏老师见状，转身看全班，警告道：“现在是考试时间，不要看其他人，专心做你自己的。”
余光瞥见人走了，黎静徐徐舒出一口气。
“呵。”封丞讥笑道。
她猛然扭头瞪他，紧接着听见夏老师的咳嗽声，吓得黎静立马抬头瞄了眼老师，见不是在看她，便立刻欢快地低头盯着卷子，努力发呆。
还挺怂。
看着晨光沾在她的发梢上，随着主人的摆动而变得亮晶晶恰似会发光一般，封丞想起了去年放学后看到的那只小熊猫，只是厥后……
他下意识摸了摸右手肘，上扬的嘴唇瞬间压平。
下课铃一响，考试时间到。夏老师让最后一排同学向前收试卷。黎静打着哈欠懒洋洋地站起来收卷子，嗯，一定要把自己的放最下面，究竟她只写了个班级名字。
和乔安安手挽手去上茅厕，回来黎静就发现有个女生甩着麻花辫，站在第一排女生旁边说话，期间视线却是不住地往她这里看。
啧。
这是讨论她呢？
黎静撑下巴看戏没多久，乔安安就抱着作业本回来了，她抬下巴示意乔安安去看，“那女生谁啊？长得挺漂亮的。”
乔安安转头扫了眼，漫不经心道：“谈昕彤呗，我们班学习委员，结果挺好的，年级前十里有她。”
闻启翔马上不乐意了，“她结果还能有我封哥好？”
“我敢赌钱，这次月考结果排名，班级前三她肯定不在。”
黎静有些好奇，这结论他是从哪儿得来的，“怎么说？”
闻启翔挪着椅子，掰手指：“首先，封哥来了，我们班排名得往后顺一顺吧。就拿上次月考来说，安安第一，我第二，谈昕彤老三。这次封哥第一，那她肯定当不成老三了。”
黎静拧着眉，发问：“等下，封丞不是学渣吗？”目光真诚地望向他们，希望能给个肯定的回覆。
封丞从后门经过，听到这话，挑眉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吧？”
黎静：……
到底是谁偷听谁说话！
所以，封丞=学霸？
脑中闪过一帧帧画面，黎静决定将希望寄托在出结果的那天。
接下来的考试，黎静在题海里挑挑拣拣，终于挑了些顺眼的填了填，然后愉快地交卷了。
和乔安安离别后，黎静就打车回家了。接下来的两天，是她来宜陵的第一个周末，可以舒心地睡懒觉了。
“咔嚓——”
玄关处的门被打开来，黎静马上满身一僵，下意识关掉电视，反手把遥控器塞进沙发漏洞里，坐姿规则。
纪炳华刚下班回来，看了眼她人，边换鞋边说，“晚饭吃了吗？”
黎静动也没动，老实回覆：“还没吃。”
将公牍包放下后，纪炳华就卷着袖子进厨房做饭，这是他近半年养成的习惯。
刚开始五谷不分的父女俩生活在一块，全靠外卖在世，有一次他急性肠胃炎进医院，黎静三餐不定瘦了十几斤，他才下定决心自己做饭。就算家里做的再难吃，也比外面的洁净。
一看他进厨房，黎静立即起身把书包拎回房里，直到纪炳华叫她才出来。
饭桌上，纪炳华犹豫再三，问道：“明天八点能起来吗？”
黎静正忙着汤泡饭，抬头看他，“嗯？”
纪炳华眼神躲闪，含糊说明天上午跟他去见一小我私家，让她今晚早点休息别睡过头。
黎静心中狐疑，吃了两口饭，她品出差池味来。
“去见你女朋友？”黎静问。
“噗咳咳咳……”纪炳华一口饭呛住了，慌忙找纸巾擦拭。
一通杂乱事后，纪炳华眼神游移，虎着脸，“小孩儿家家别乱说！”
“哦。”
黎静继续推测道：“那就是相亲工具？”
脑门挨了一击，黎静呼痛，目光沉静的看了他几秒，低下头继续用饭。她觉得纪炳华肯定是有女朋友了，究竟险些全年无休，还每周末加班，就连厨艺都上进不少。
快速吃完饭，黎静放下碗筷，灵巧地打完招呼就借口写作业回房休息了。
对于老纪有工具这事，她其实并不阻挡。黎女士不在，老纪一小我私家带她太辛苦，正好，现在有人要他了。
一夜无眠。
闹钟响起，黎静打着哈欠扯了件套裙穿上，刚出房门就闻到了煎蛋的香气，和老纪愉悦的哼调。
他心情很好。
黎静敛下眉眼，灵巧地坐在餐桌上，两人食用结束后，纪炳华就回房易服服了。
一身西装笔直，比上班去公司穿得还精神。
……
来到约定所在，黎静跟在纪炳华身后，不动声色的视察四周，这是家高等餐厅，装修也很高级。
坐下没多久，一女士满脸歉意的走到他们面前，“欠美意思，我来晚了，路上有些堵车。”
纪炳华忙起身给她拉椅子，“怎么会，我们也是刚到。”
“苗苗，这是你杨阿姨。”
黎静硬扯出一抹笑，干巴巴的喊了声杨阿姨。
“你好。”杨秋娴神情温和，满身的文艺气息，和黎女士的一身老练全然差异。
果真大人们一晤面，他们的聊天内容就会转移到孩子身上，黎静扯了扯嘴角，全程假笑着搪塞。
看两人熟稔的态度，她不明白老纪谈个恋爱为什么还把她这么大瓦数的电灯泡给带着，是觉得天还不够亮？
趁着两人说话的间隙，黎静请服务员来添水，结果发现居然照旧“熟人”。
封丞怎么会在这里？
他适才是不是都看到了？
封丞目不斜视地将平板分发到三人手上，眉眼间淡漠异常，“这里可以线上点单。”
将视线移回来，黎静才发现，他这一身玄色围裙反穿在身上，是这家餐厅服务员统一的事情制服。
他在打工？
纪炳华满脸纵容：“苗苗，你看你想吃什么就点，不用顾及我们。”
“是啊，不用紧张，你爸爸一直和我提起过你，阿姨很喜欢你的。”杨秋娴试图释放善意。
黎静觉得面上有些尴尬。
被人听见了。
她将平板向前推了一点，抿着嘴抬头，“你们点，我都可以。”
纪炳华察觉出她情绪有些差池，但也没说什么，直接点了几道菜，就将平板都传给封丞，“就这些吧。”
“请问您另有什么需要吗？”封丞例行一问，语气礼貌又疏离。
杨秋娴温声道：“不用了，谢谢你。”
两人面面相觑，小声的说话，气氛紧张而沉闷。这让黎静感受有些透不外气，和他们打了声招呼，就去洗手间了。
她是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见到封丞。
“怎么？你还跟踪我？”封丞手里拿着抹布站在她身后，语气讥笑道。
鉴于黎静之前频频举动都让自己很倒霉，他不禁怀疑这次也是故意找他麻烦的。
“谁跟踪你了！我是来上茅厕的！”黎静气得跳脚。
“哦。”封丞漫不经心道。
希望不是来捣乱的，现在找一份适合他时间的“高薪”事情太费时间，他没那么多时间可以消耗。
不咸不淡的回应，让黎静一口气堵得不上不下，她甩头就冲进洗手间，小声骂骂咧咧后满血复生。
洗完手出来，看见封丞还没走，黎静有些惊奇。
封丞沉声道：“我在这里打工的事你不许说出去，否则我就告诉你妈，你爸出轨了。”
黎静心中一刺痛，她笑着说，“不用费心，他们早离了。那是我爸和未来后妈。”
封丞缄默沉静的看了她几眼，“对不起。”
听见领班在叫他，封丞看了她一眼就急遽离开。
黎静嗤笑一声，满不在乎的回座位，恰佳肴都已经上齐，正好开吃。
收拾残局时，封丞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禁想起在洗手间门口看到的笑。尽管黎静是笑着的，但看上去却像是要哭了。
“呀，客人有工具落下了。”同事抓起桌角下的粉水晶发卡，惊呼道。
封丞用毛巾擦洁净手，眸光沉静：“这个给我吧，我是她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