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扑火的蝶

　　〝那个鬼故事无聊透了。＂郭薇薇有些不耐烦地说，声音却压得很低。

　　证明听过这故事的人，或许都市有同样的心理阴影。

　　阴影，或许就是这个故事被广为流传的原因，提醒年轻人不要飙车玩命，真实会让故事长出灵魂。

　　记得高中第一次听到这鬼故事，好长一段时间晚上骑车都不敢骑得太快，特别是夜里经过隧道的时候，更别提往后照镜看。

　　进入东岭山区算起来也差不多十分钟，阳光穿过厚重的乌云，光影交织在车道白色油漆线上，四周橄榄色的树林逐渐恢复生气，偶尔经过几间民宅，除了越发越强的焦虑，其他什么也没有泛起。

　　正当这么想时。

　　奇迹发生了。

　　靠着郭薇薇大脑扭转出的奇迹。

　　〝赵宇，你看。＂

　　車牌标注〔JWB-8153〕的本田蓝色箱型车，就停在车道边树林里。

　　郭薇薇紧抓我的腰间，感受自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要停，继续骑，他们已经换车。＂

　　〝跟拍影戏一样？＂我问。

　　〝是的，换做是我也会换车。＂

　　〝问题是，換成什麼車？＂

　　〝适才对向车道除了几台小轿车之外，没有此外车经过。＂郭薇薇说。

　　〝他们还在我们的前面？＂我再次希望李千就在前方，也揪心李君小脸庞上的心慌。

　　〝想那么多干嘛！＂

　　郭薇薇彷佛一眼看穿我的不安，〝别担忧，距离应该不远。＂

　　〝冲吧！＂

　　沿山区门路骑了约有二十来分钟，一路上仍有不少车辆，每看到一辆车泛起时。岂论是什么车，我都市刻意靠近车辆的右边，等靠近后让郭薇薇透过车窗看李千有没有在里面？

　　看过几辆车之后，照旧没有发现。

　　门路的前方泛起一辆小型铁灰色的货卡，就像是社区里专门跑快递的车。

　　只是车牌黏着大量污泥，遮盖牌上的数字。

　　〝这辆？＂

　　郭薇薇比了比前方，确实看起来十分可疑，不能掉以轻心。

　　我再次催响起引擎声，猛力地向前加速，让郭薇薇靠近前方驾驶副座的车窗。脑海浮现了在离开展览管服务中心之前，李君说的话。

　　〝李君，适才那三个坏人有没有特徵，脸上或是身体上有没有奇怪，或是让你印象深刻的地方？＂

　　〝尽量想，告诉叔叔跟阿姨，才气够找一点抓到坏人。＂

　　〝奇怪的吗？嗯……＂小李君努力的心情显露在脸上

　　〝有！眼睛斜斜的。＂

　　〝老师在学校曾经教过我们，斜眼看人很不礼貌。跟爸爸说话的叔叔，一直斜著眼睛看我。＂

　　〝斜视眼。＂

　　郭薇薇也察觉到可能是这辆货卡，靠得离车窗特别近，犹如扑火的蝶。

　　结果我们实在靠得太近，驾驶男子惊觉差池，猛力向左闪避，汽车喇叭发出巨大鸣响，接著气愤地按下右侧车窗，瞪大双眼、怒气冲天似朝我们破口痛骂。

　　〝你X的！〞

　　〝神经病！〞

　　〝两个傻逼！不要命啦！＂

　　货车副驾驶座没有人，副座椅上只有种种五颜六色的票据，中间杯架上还摆了半杯泡著浓茶的玻璃杯，看样子是猜错了。搞绑架的人，不太可能还悠哉地喝著老人茶。

　　而且驾驶没有斜视眼，他眼睛瞪得可大了。

　　郭薇薇和我什么都没说，我们再次趋车超前，寻找下一个目标。

　　树林因不停前进的时间改变了风物，山路也徐徐披上夜色。

　　驶离适才那辆急躁的货车司机不久，机车车轮依旧维持著高速跑动，两人目光专注在任何一辆泛起在眼前的车。向前望去，泛起与小货卡完全差异的车，一辆方型军用汽车，墨绿色的七人座，车窗全部贴满深玄色的隔热纸。

　　让人感应意外的是，那辆军车也开很快。

　　〝那辆车有点奇怪。＂

　　我加大说话声音，希望后座的郭薇薇听得清楚。

　　〝现在我的车度已经骑到80、90码，但是跟前面那辆军车的差距一直没缩短。＂

　　〝正常来说军车在民间门路不会开这么快，就算有任务也一样，要是跟民车发生碰撞，那可麻烦得很。＂

　　后座的郭薇薇默默地听著。

　　〝赌赌看？＂她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确定?＂

　　我的回覆带著犹豫，好歹是辆军车，万一又像是适才那样，就不是驾驶骂两句就可以完事。

　　〝怕什么！前面的车如果会停车，就体现没有问题；如果不停车，就体现那辆军车心里有鬼。＂

　　我再次领教了郭薇薇那超凡的洞悉力。

　　或者说是胆势。

　　她紧抱着我身体，像是下定决心，我转动紧握的油门把手，追上前方的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