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杀心已起
冬风城并不大。
对于常年待在京城的甲五而言,冬风城还不及京城内一个街区大。
甚至,京城内一个大官的宅邸,就抵得上冬风城数条街道加起来之和。
他走在街上,四下瞧着。
“今天下工了去学馆吧?”
“去啊,免费教识字呢!”
“以前念书识字可都是富家孩子干的事,哪轮获得咱们穷力八!”
“还不是托小王爷的福。”
两个男人说着话从甲五身边走过。
他转头看了一眼二人,二人都穿着短打布鞋,典型的力工妆扮。
这样的人在其他地方说去学识字,只会让人觉得可笑,但在这里,似乎很平常。
甲五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来到一条卖小吃的街上,一些大人在领着小孩子在买零嘴吃。
“糖葫芦,一文钱一串!好吃不贵!”
提着插满糖葫芦草靶子的小贩叫卖着,甲五叫住。
小贩停下,笑着问道:“客人,您来一根?”
甲五道:“一文钱,这么自制?”
同样的糖葫芦,在京城要卖到四文五文,甚至更高。
小贩笑呵呵说:“我们镇北王爷消去了许多税捐,做小生意的只剩下物料成本,肯定卖得自制了。”
甲五买了一根,但却没有摘下面巾吃,而是拿着走了一会儿,给了一个街上的小孩。
“谢谢哥哥。”小孩兴奋道。
周围有黎民见了,盯着甲五看了看,似乎是觉得他眼生,见他没有对小孩说些特别的话,才把视线移开。
这让甲五很不习惯。
他原来计划直接去王府的,却来到一间客栈。
“客官,打尖照旧住店?”
“住店。”
甲五在客栈定了间房,然后四处走走。
他能感受到,暗地里有数道视线在一直盯着他。
显然许义川说得不错,冬风城戒备森严,但这种森严普通老黎民感受不到,只有像他这样的江湖武人,才气切身感受。
但他并不太在意,当那些视线都不存在。
先天上三重的他,能感受到那些视线的主人境界都很低,都是后天,对他构不成什么威胁。
他在城内漫无目的的走着,从天亮到黄昏。
他看到许多农夫扛着锄头,唱着歌从城外归来;看到一些工人力八三五成群地去学馆、去听曲。
到夜幕降临,一些悬挂在街边的灯笼亮起,一些年轻男女走在街上,言笑晏晏,散步怡然。
甲五这才知道,原来冬风城连宵禁都没有。
“小哥,外地来的?”
旁边卖包子的大叔见甲五呆呆站在街边,搭话问道。
甲五微微颔首。
“呵呵,那你可是来对地方了。”卖包子的大叔笑道,“以前我不敢说,但从小王爷管事后,这冬风城绝对是世上最好的地儿。许多几何外地人来了就不想走了。”
甲五心中微动,道:“你们不怕么?”
“怕?”大叔一愣,“怕什么?”
“你们小王爷谋反,你们不怕天子雄师来剿吗。”
“那有什么好怕的!”大叔冷哼一声,“告诉你吧,小王爷厉害着呢,连北戎人的营寨都攻破了,要不多久,整个漠州都得是小王爷的。”
若是他能一直活下去,或许会如此。
可是……
甲五心道,可是我已来了这冬风城。
“来,拿着。”
甲五抬眼,看到大叔递给他两个油纸包子。
“算作我们当地人的田主之谊了,哈哈。”
“……多谢。”
甲五接过包子,默默离开。
王府之内,苏元已从真缈口中得知有先天八重妙手进入冬风城。
他并不紧张,但也并不轻视。
先天八重,不容小觑。要知道,当初云山派宗主,也不外才先天七重。
但先天七重能被雄师围死,先天八重又怎么不会?只不外其现在已进入冬风城,若是处置惩罚欠好,会造成许多伤亡,这是苏元不愿看到的。
但更让他惊讶的,照旧太师父真缈的能力。
究竟得是什么境界,才气在那人一踏入冬风城内,便感知到其存在?
且还能感知出具体的修为境界……
苏元心中悄悄推测,自己这太师父,境界恐怕已逾越宗师,起码得是大宗师条理!
但他不会去问,哪怕他不是江湖人,也知道对于武人而言,修为境界是很大的秘密,不会轻易告诉他人。
得知此事后,他原本计划调重军先发制人,但真缈却告诉他不必烦扰。
“他若计划对你脱手,我会立刻将其格杀。他若不计划动手,你也不必主动出击。修行不易,杀戮且要少造一些。”
“嗯,太师父你说得不错。”
苏元闻言后,也取消了主动想法,只是时刻让人盯着,随时汇报。
……
北戎王城。
张骞已给出自己条件。
要换回近两万的北戎俘虏,北戎需要出牛羊各五千,再加上三百骆驼。
这个数字提出后,北戎大王直接黑脸。
在张骞离开王庭,去休息后,王庭内更是吵翻了天。
一名将领恼怒道:“大王!这镇北军使者太可恶!牛羊各五千,三百骆驼,真是狮子大开口!”
“没错。”二王子也支持该将领,“大王,在咱们北戎,两只羊一头牛都足够换个能生孩子的年轻女人!他们居然要这么多,真是可恶!”
北戎大王冷着脸,听着众人说话。
他瞥了一眼一言不发的大儿子,问道:“古里风,你怎么哑巴了?”
古里风正是先前被呵叱的大儿子,在那之后他便一言不发。现在被大王问道,他才不得不开口:“大王,我不知道说什么。”
“不知道说什么?废物!亏你是我的大儿子,没用的工具!”
古里风心中怨愤,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到底要我怎么做!
北戎大王愤愤道:“若是你三弟在,早就有主意了。”
古里风闻言终于忍不住怒道:“那镇北军使者之所以那么狂妄,还不是因为抓了三弟!有什么好商量的,横竖这些牛羊大王你肯定会给,不为此外,就为了让三弟在世回来你也会给!”
“畜生!你说什么!”
“大王息怒……”
北戎大王没想到被戳穿心思,瞬间暴怒,妻子们赶忙劝说。
古里风眼见如此,也说了句对不起后转身离开王庭。
回到自己那里,他将房间里的瓶子罐子摔碎一地,咬牙切齿道:“三弟三弟,就知道三弟!”
“大王子这是怎么了?”一包着头巾的男人从门外走进,面带微笑。
古里风看了那人一眼,哼声道:“还能怎么,你消息那么灵通,会不知道?”
“呵呵。”来人是古里风的帐下勇士之一哈根,曾经是商人身世,脑子十分活泛,也是古里风所仰仗的头号幕僚。
“你笑什么?”古里风正在气头上,见哈根一脸笑容,更是恼怒。
哈根笑道:“我笑,自然是因为大王子的时机来了。”
“时机,什么时机?”
“三王子威望惊人,原本下一任大王之位,可以说是他囊中之物。但现如今万胜营寨大破,三王子被俘,这难道不是大王子绝好的时机?”
“哼……”古里风闷闷不乐地坐下,“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告诉你,大王为了三弟,一定会同意那镇北军使者的条件,用牛羊把人换回来。到时候又如何?难道就因为三弟打了个败仗,威望就一下子全没了?”
哈根道:“那就让三王子回不来。”
古里风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哈根看着他,徐徐道:“如果这个叫张骞的镇北军使者,不明不白死在了北戎,那苏元一定会勃然震怒。到时候三王子还能否回得来,就谁也说禁绝了……”
古里风听完猛地站起,眼中杀意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