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北戎大王
茫茫大漠之上,散布着诸多帐篷,帐篷周围则用石头垒砌围墙,以便于反抗大漠风沙。
偶有响彻着驼铃的商队经过,发出一长串清脆的声音,引得这里的北戎人抬头检察,眼生艳羡。
北戎人很羡慕商队,他们很清楚,若是想出人头地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加入商队,另外一条即是从军。
第一条不是他们能选择的,第二条,他们有时不愿选,却也不得不选。
尤其是这两天万胜营寨被镇北军大破的消息传来后,整个北戎都是一片人心惶遽。
之前全国上下,都认为万胜营寨在三王子古里烈的领导下,能攻入大周领土,攻城掠地。
不少人都已经做好了要搬到大周去住的准备。
结果这个消息的传来,让这些美梦彻底破碎。
连北戎大王也勃然震怒,据说当日便用鞭子抽死了七八个奴隶。
现在每个北戎人都在担忧,担忧大周会打过来,连古里烈王子都不是对手,那北戎另有谁能挡得住呢?
大王年轻时简直很英勇,可他已经老了,已经快六十岁。在北戎,男子一凌驾五十,便像是榨干了的浆果一般,毫无用处。
若大王不是大王,只是普通一名北戎人,恐怕此时也会像所有普通北戎人一样,被家庭呼来喝去,种种看不惯。
这时,张骞来了。
随他而来的另有百名镇北军。
这些雄赳赳的士兵一泛起,便令不少北戎人色变。
瞧着他们那结实的身躯,个个都足以媲美族内的勇士,若是那镇北军都是由这样的士卒组成,那也怪不得古里烈王子会败。
张骞入城后,第一时间就受到了北戎大王的接见。
他来到一间石头垒砌的圆顶宫殿内,坐在铺着兽皮石座上的即是北戎大王,其左右两边是他的妻子们。
而在下首,另有一些将领,与几名衣着鲜明、容貌与北戎大王相仿的年轻人,应该是他的子嗣。
张骞用北戎话不卑不亢地开口道:“镇北军使者张骞,见过北戎大王。”
北戎大王满脸髯毛,高鼻深目,看起来颇有些凶恶。
他一双眼睛盯着张骞,突然大喝:“我儿古里烈呢!把人交来,否则我活烤了你!”
喝声如雷,北戎大王话音落下,几名北戎勇士便从外冲进来,看似要将张骞拿下。
张骞面对这情形,却淡定如常:“大王若要杀我便杀,只是在下身死,大王的三王子恐怕也命不久矣。”
“你敢威胁我!”
北戎大王怒道,张骞平静不语。
片刻后。
“哈哈哈哈!不错,有胆子!”
北戎大王突然脸色一转,哈哈大笑起来。
他挥手退去几名勇士,走下石座,来到张骞面前,拍着其后背。
“你若是怕了,求饶,那我真要烤了你不行!我最厌烦的即是胆小鼠辈!”
张骞道:“身为使者,在下早已将小我私家生死置之度外。”
“很好!”北戎大王回到石座坐下,“使者一路上可曾遇到沙匪袭击?”
“沙匪倒是泛起过,但都被我的护卫击退。”
“哈哈,你的护卫我也看了,简直是个顶个的勇士!”
北戎大王说着,突然问道:
“我适才听你说,你是镇北军使者?这么说,你们镇北军,真的反了大周?”
“是的。”
“哈哈,好,好!”北戎大王大笑几声,“十几年前,我就跟苏屠峰说过,让他来我北戎!大周天子给他几多,我给五倍,十倍!”
“大周天子让他镇守北疆这荒芜之地,一待就是十几年,亏他受得了!你知道我曾怎么对他说?我曾许诺过他,他若归顺我北戎,未来打下大周山河,我分他一半!和他苏屠峰共享万里山河!”
北戎大王激动间似乎又有些伤心怨愤。
“结果你猜那苏屠峰说什么?他说‘他的忠心就像石头一样不行转移,像蒲苇一样坚韧结实’!”
张骞默默听着。
这时,一名男儿插话道:“大王,那苏屠峰不识抬举,最后还不是死在我北戎雄师之下。”
“你给我闭嘴!”北戎大王瞪了一眼插话的男儿,“苏屠峰战死是你三弟的劳绩,关你什么事!废物!”
那男儿当着张骞面被如此呵叱,脸色尴尬至极,悄悄咬牙。
呵叱完大儿子,北戎大王扭头对张骞道:“现在执掌镇北军的是苏屠峰的儿子,他和他爹一样厉害,我很佩服!”
“尤其他不再效忠什么大周天子,这一点我更喜欢!哈哈,怎么样,使者,回去和那小子说说,他若是愿归顺我北戎,我会给他如同当年给苏屠峰一样的允许。打下大周山河后,分他一半!”
张骞淡淡道:“大王之话,在下回去后会转告主公。但在下此行之意,与主公在万胜营寨抓的那些北戎俘虏有关。”
“哼!”
提起此事,北戎大王又变了脸。
“这有什么好说的!成王败寇,那些俘虏,你们杀了就是,还来问什么!”
“大王——”
北戎大王话音落下,张骞还未说什么,其左手边的妇人却是号泣起来。
“大王,烈儿还在他们手上,您怎么能这么说啊!烈儿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呜呜……”
“哭什么!丢人的工具!”北戎大王怒道,然而他自己眼中也闪过一丝担忧。
张骞盯着北戎大王的脸,他知道,这大王看似不把俘虏当回事,实际上心里却很重视。
之所以如此体现,不外是在伪装。
伪装对俘虏不体贴,不在意,这样才气在谈判中占据主动,才气尽量以较小的价钱把俘虏赎回。
可惜,张骞早已看穿这份伪装,自然也知道,北戎大王对其妃子的呵叱,也不外是在演戏。
果真,呵叱完,北戎大王便对张骞道:“算了,虽然我觉得战败的北戎人照旧死了好,但你们若是想谈,也可以谈。”
张骞淡淡道:“那我们便来谈谈吧,大王。”
冬风城门。
甲五瞧着进出城的黎民,他们也在被镇北军例行检查,但让他奇怪的是,没有一个黎民拿银子出来。
轮到他时,他将背上的包裹打开,里面是一对峨眉刺。
“进去吧。”
“……不收入城税?”
“这里没有那工具。”
“……”
甲五默默收好肩负,进入城内。
在他踏进城门的那一刻,镇北王府小院里的真缈徐徐睁开双眼。
“先天八重。”她轻声道,“恐怕不是来游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