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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业苍生卷

第七十章:幼帝身死奔赴绝路

帝业苍生卷 小花花菇凉 4310 2022-07-31 20:08:51

  我想不了太多,我只怕不能替卫启明保住卫氏唯一血脉,只希望宫女口中的性命堪忧另有一线希望,我在心里自我慰藉,对,只要没死,就另有生机。

  慌忙冲进寝殿里,一众御医宫人忙乱忙碌,甚至,连景毅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平静的模样,仿似就是在等着卫冀宁的死讯。

  我像没看见他一样,扑到床榻前,但见冀宁小小的身体发白,褶皱的双手紧握着泥草,我也曾溺过水,那种不能呼吸,似乎要将胸口炸开的窒息感,光是追念,都觉颤栗,可想其时溺水的冀宁有多痛苦了。

  询问给卫冀宁诊治的御医。“殿下怎么样了?”

  御医颤颤巍巍的回道:“小殿下腹中胸中皆有积水,怕是,怕是不能了。”

  “什么叫不能!”我不能自抑的激动吼道:“他才七岁,他另有长长的一辈子要过,他得在世,得在世,你一定要救活他!”

  御医忙道:“臣自当竭尽全力救治小殿下,可生死有命,非人力而为,小殿下现在不外是一口气吊着,就算臣是扁鹊再世,也不敢保证呀。”

  “我求求你。”我真的不能看着卫冀宁死,否则,我何以对得起卫启明对我的情义,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抓着御医的胳膊,不怎么哭的我,眼泪像断了线一样坠下来,语无伦次的道:“我求求你救救他,他不能死,他真的不能死呀,我求求你。”

  “良辰!”这时候,景毅来到床榻前,一手扶起我。“你别这样。”

  “那我该怎样?像陛下一样漠然吗?”我回怼他,再不能克制心里对他的怨恨,我所珍视的人全都因他而死,不是为他赴死就是被他所杀,现在他连卫冀宁也不放过,我如何还能再忍。“我做不到,做不到!”

  “良辰,你冷静一点。”他用力摇了摇我的身体。“你上过战场,你该清楚,人死前那一口气咽不下去的痛苦,难道你想看他痛苦吗?”

  我虽然知道,人死前那一口气咽不下去的痛苦,在战场上我看得太多,那些人大口呼吸却不能呼吸,然后眼珠突兀,青筋迸现在脑门上,看着可怖极了,正是因为觉得他们死得太痛苦,我才会那么怕死。

  我跌坐在榻沿,望着这个如自己孩子一般的卫冀宁,我不想他死,可我怎能看他痛苦,深知他活不了了,就算现在救回来,景毅也另有上百种让他死的要领,与其自私的想要他这口气不落下去,希冀他还能在世,不如让他早登极乐,以免他再面对更多苦难。

  我抚摸着他的小脸,轻声说道:“冀宁呐,你的亲人都没了,一个都没了,于你来说,这人世其实没什么可念的了,你要是觉得难受,就放心去罢,至少还能在黄泉路上遇见他们。”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我不想冀宁听见我在为他伤心。“只是来世,莫要再投身于帝王家。”

  冀宁就像是听见了我说的话一样,给卫冀宁诊治的御医突然说道:“小殿下,小殿下没有脉搏了。”

  四月十一亥时末,顺德王卫冀宁殁,年仅七岁。

  看着一众宫人忙前忙后为卫冀宁处置惩罚后事,我脑中只有对卫启明的愧疚,启明,你说你不想在黄泉路上遇见我,可我,也怕在黄泉路上遇见你,我没能保住冀宁,保住你卫氏唯一血脉,我有何颜面见你,对不起启明,对不起,你对我的膏泽,怕是下辈子也难送还了,虽然,你并不愿意我为你做这些事。

  我不敢再看见冀宁那张小小的脸,我怕我蒙受不了,我那么拼命想护住的他,依然离我而去。

  恍模糊惚往殿外走,也不知该往哪里去,横竖,就是,漫无目的,也无思想。

  走了许久,居然走到了卫冀宁落水的池边,四周静谧,残月反照在水中,使得一池碧水苍凉。

  “哈哈哈哈......”我跪地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疼了,下意识双手捂面,却满手都是泪水,我还曾想着,等冀宁长大了,我就告诉他,他的叔父卫启明是何等伟大的一小我私家,让他明白,他的叔父是爱他的,但......再没有那天了。

  景毅呀景毅,你真是再多等几天都等不了了么?再等几天,我就会带着他走了呀,以后,我只教他居于山林,隐姓埋名,他是无论如何也威胁不到你的帝位的,可你,却这样急着要他的性命,不给我一丝时机和希望!

  “怨朕吗?”

  我陶醉在自己的思绪中,基础不知道景毅随着我,蓦地抬头,见他欣长的身影遮蔽了月光,面容笼罩在黑夜的阴影里,一如我从未真正了解过他那样隐蔽的内心,否则,又岂会猜不到他会如何搪塞冀宁?

  许是冀宁的死让我再无忌惮,或者是我已全然瓦解,我站起来,面向他,质问道:“最后,你照旧不愿放过冀宁,如愿了吗,陛下?”

  他捏住我的肩膀。“良辰,朕也不想的,但只有绝对的权力,才有可能改变这天下。”

  “你大可以放他去偏远之地,软禁他一生,但你偏偏杀了他!”我用力去掰他的手指。“卫氏皇族都死光了呀,你另有什么好怕的?虚伪!他才刚满七岁呀,能碍着你什么!”

  他却越捏越紧,脱口道:“可只要卫氏另有一人在世,就都是隐患!”

  “陛下,你终于说实话了,这也是你说服安王的理由吧?让他以为,冀宁年幼,他帮你把卫氏除尽了,你就能真的可以放过冀宁。”我不知道我此时又哭又笑的面容有多奇怪和滑稽,我只是想宣泄内心的压抑。“呵呵,陛下,你看,你玩弄人心的手段卫氏如何能比?所以,他们尽丧你手。”

  “良辰,朕只是为了天下安宁,惟此,才气不再引发战乱而已!”他一双眼在黑夜中澄亮又慑人。

  “够了陛下!天下安宁,天下安宁,现在天下尽握你手,任你掌控,只要你放心治国,自然安宁,可你一直以此为借口,是不是太欲盖弥彰了!”我却绝不惧怕的讥诮。“该杀的人你都杀了,一个也没放过,何时,就轮到了我呀,陛下?”

  “良辰!”他猛地将我搂入怀里。“你都在乱说些什么,你怎么会这样想?”

  我想挣脱他的禁锢,奈何挣脱不了,挖苦道:“陛下,狡兔死走狗烹,难道不是么?”

  他的手慢慢松了力道。“原来,朕在你心里,竟是这样的......”

  “无情,是你教我的呀,况且,你已是天子,帝王哪来什么情感?有的只是手握天下,浪费你的权力,实现你的大业!”我借他怔愣之际挣脱出来,并退却两步。“我知道,或许你会成为一个开创盛世的明君,究竟,你的无情可以让你秉持公正的看待所有,可是陛下,你的大业有太多牺牲,对不起,在你大业这条路上,良辰作陪不起。”

  说完,我转身就走,他厉声唤道:“李良辰!你站住!你敢再往前一步!”

  我不止步,然而,他的话却不得不让我停下脚步。“李良辰,你发过誓的,不会于他人有情,只一生效忠于我,非死不叛,你现在一句作陪不起,是要叛逆于朕吗!”

  我简直发过这样的誓言,我这是自己把自己用誓言捆绑在他身边么?当初的我,怎会痴傻无知到这种田地?慢慢回过身。“所以陛下,想要良辰怎么样呢?”

  他徐徐踱步过来,一边走一边说:“良辰,那时候,朕教你无情,是为了你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会意气用事,能有正确的判断,只有这样,在乱世中才有更多在世的时机,现在想来,朕忏悔了,人非草木,又岂能无情,就连朕,也不是你口中的无情之人。”

  “笑话,无情最是帝王家,陛下,您忘记您的身份了么?”我讥笑道:“更况且,您的帝位是如何得来的,您不需要良辰再为您赘述了吧?”

  “良辰,你是不是早在安王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不再想追随于朕?”他依然步步靠近。“你心属安王是吗?安王死后,你为了能护下卫冀宁,所以一直跟朕虚与委蛇?你今天会跟朕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因为卫冀宁死了,你再无忌惮?”

  “不错,我不想再追随你了,我也简直是因为冀宁死了,便对你没有了忌惮,可是您不知道吧,我和安王从来都是惺惺相惜的知己,没有你想的那些龌龊运动。”我一面说,一面退却。“他那样光风霁月的一小我私家,却要因你背负永世骂名!”

  “你......无意于安王?”他顿住了脚步。“那,为何还想离开朕?”

  “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你口中那些须要的牺牲,受不了你为了皇权铲除异己。”我依然步步退却。“所以,我就是叛逆你了,那么陛下,您准备如那边置我呢?”

  “李良辰,你竟敢,竟敢堂而皇之的认可你叛逆朕了。”他似怒极的语气,近乎说得咬牙切齿。“只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理由?就毁诺你对朕誓言?你,怎么敢!”

  “无关紧要么?哈哈。”我再次笑起来。“原来,云香,陈军,韩旭,周同他们的死在你看来就是无关紧要?那我的生死在你看来,也是无关紧要吧?如此,陛下还跟我在这里多费什么唇舌?不若处置了我,也好落得清净,不用再虚情冒充来表达那些所谓的情义!”

  “你纷歧样。”他高声道:“李良辰,你纷歧样!”

  我反驳道:“有什么纷歧样?我和他们不都是你训练出来的细作么?”

  “良辰,我认可,他们对我来说都是棋子,可你,纷歧样。”他快步过来。“良辰,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么?”

  可笑,我纷歧样被他安插在卫启明身边么?若非卫启明谦谦君子,又有什么纷歧样?但看他靠近,我下意识说道:“你别过来!”

  然他却置若罔闻,步步紧逼,我只得拔下头上长安送我的发簪,抵在自己颈脖间,只听他怒道:“你干什么!”

  “陛下,我确实发过誓,愿为你赴汤蹈火,掉臂一切,誓死效忠,可我现在只是不想再追随你了,你却说我叛逆你,好罢,我也认可我叛逆你。”我轻笑一声。“既非死不叛,那我就只有一死了,如此,就不算叛逆你了罢?”

  他极重呼吸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化气,好半晌才开口。“所以,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朕?”

  “是,陛下。”我绝不否认的说道:“为了效忠于您,我未曾给自己留过生路,为了对您的誓言,我被困住了一生,现在我所珍视的人都死了,我也没有什么可留恋了,只能置之死地尔后生,希望陛下能放我一条生路,我想自由自在的过完余生,陛下,您能玉成我吗?”

  许久,他都没有说话,只怔怔的站在那里看着我,其实,我心里明白,他当是对我有情的,可是,他的情感,永远都建设在利益之上,无人消受得起,况且,我早明白自己的心意,曾经对他的恋慕,不外是少年的一腔热情和感恩,现在的我,只想和长安远走高飞,厮守一生。

  ‘毅诺我冀宁活命,如冀宁无故身亡,辰尽其所能脱身’卫启明留给我字条在脑中清晰无比,我怕死,我还没能和长何在一起呢,我不宁愿宁可,我再次祈求,语气险些是恳求,只求他能放我一马。“陛下,为了追随您,我除了这一身的伤,什么都没留下,求您看在我多年的忠心,放我一条生路罢,求求您,求您了。”

  天下起雨来,初夏细雨落在身上仍旧酷寒,我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心中忐忑,只希望听到他说出走吧两个字,但见他沉吟片刻,终是说道:“良辰,朕说过,你与他们纷歧样,即是在朕的心里有着不行取代的职位,既然你这么想离开朕,朕又岂能不玉成你,走罢,莫教朕忏悔。”

  他真的放我走了?

  简陋他照旧在乎这二十余年相处的情义,我再不迟疑,急遽把发簪放回怀里,往宫外跑去,跑向我无比期待的幸福,可是我又哪里知道,他放我走,不外是为了把我逼向绝路。

  我不敢跟景毅提我要和长安一起走,他能放我一小我私家走已经是他的仁慈了,但长安早前就做了部署,只等着我与他会和后按计划逃走,往后就可天南地北,虽然冀宁已死,不能如预期那样三小我私家一起生活,可我另有长安,就起码另有最后的希望,不至于未来的人生只剩昏暗。

  长安,等我。

  我只是欣喜若狂的一路飞驰,哪怕呼吸急促都不想停下来,只想快些跑到长安身边,不计结果的和长何在一起,事实证明,我确是不计结果。

小花花菇凉

自己写这章的时候都写哭了,不外马上就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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