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然真没想过争什么第一，从小在金山寺长大，他真的是看到佛经就头晕。平时能不聊经文就尽量不聊，跟别人只聊鸡汤文和种种上辈子听过的梗。
这次要不是为了见一见道济禅师，道然连加入的欲望都没有。
等见到人了，将法海的信送上去。
不管是法海有眼无珠，照旧其中有什么误会，道然都算是完成任务了。
“希望没此外意外。”道然对自己说。
虽然道然禁绝备加入论法，手上连一根言签都没有，但从他登上小船到浮台落座，一举一动无不牵动所有人的目光。
论法大会还没正式开始，道然的名字就已经在众人口中传遍。
不管道然开不开口，这场论法大会他早已成了中心人物。
这样的场景，被灵隐寺的僧人们看在眼里，一个个都心情极重。
因为身受重伤，不得不躺在灵隐寺修养的道灵僧人很快就收到了消息，但道灵僧人却没有什么体现，只是急躁地让报信的小沙弥滚出去。
禅房大门关上，数十根扭曲的丝线从墙缝伸出，交织成一小我私家形，对道灵僧人发出尖细的声音：“老僧人，你看我说得对差池？你之前的算计，全部都落空了吧。”
“妖孽，闭嘴。”道灵僧人恼怒地说。
这话几多带点色厉内荏的感受，道灵僧人也没想到，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手段，不仅没能刁难道然，反而让他的声望更高。
之前圣僧之名只是在当地黎民口中流传，传发大会之后，恐怕天下空门门生都市知道道然圣僧的名号。
谁能想到，这小僧人竟然能将诸多佛经滚瓜烂熟呢？
又有谁能想到，这小僧人竟然会慷慨地将言签送给别人？
这人基础不是来加入论法大会的，明白就是来捣乱的。
“呵呵，灵隐寺经此一役，肯定要声名狼藉，这数百僧人吃都吃不饱了，一起上街化缘，倒是很有意思。”模糊的人形扭动着身子，发出尖细的声音。
“妖孽，你究竟想说什么？！”道灵恶狠狠地说。
“我早就说过了，我们有配合的敌人。我可以帮你搪塞这个小僧人，只不外，你要跟我相助。”
“我死也不会跟妖孽相助。”道灵僧人高声地说。
“你会的，你只不外是觉得自己另有时机。你觉得那个小僧人一根言签都没有，论法大会灵隐寺另有时机拿到第一。但没关系，我另有许多时间，我可以等到你认清现实为止。”
道灵恼怒地抓起一串佛珠朝那丝线人形扔去，佛珠飞散，将这脆弱的人形撕碎。
再也听不到那蛊惑的言语，但道灵却没有丝毫的轻松。
妖怪说得没错，道灵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
道然手上没有言签，就绝对不会讲话，不能讲话，还论什么法，只要神秀自己不出问题的话，一定能赢。
只可惜自己身上的伤势还没好，没措施亲临现场，只能在心里祈祷道：“佛祖保佑，一定要让神秀拿到论法第一啊。”
论法大会之上，神秀正站在中央高台之上。
这个位置，他已经站了很久了。
除了言签规则改了之外，论法大会的流程与往年并无差异。
中央的高台，谁都可以上。
上台之人，要向所有加入论法大会的僧众提出一个关于佛法的问题，虽然这个问题也需要自己知道答案。
如果在场的人的回覆都比不上台上之人的答案，那就算站稳了脚跟。
然后，其他人就可以向台上之人提问。
若是回覆不上，或者被其他人的答案比下去，那就要从台上下来。
如此循环往复，在论法大会结束之前，谁能在台上站得最久，站到最后，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论法第一。
这个规则，是建设在没人会撒泼打滚耍无赖的前提下。
不外加入论法大会的僧人也是要脸的，不会有傻子冒着冒犯天下僧众的风险，在论法大会上耍无赖。
所以，大部门情况下是一问一答规行矩步，必须要有真才实学才气够守住这座高台。
一般情况下，就算对自己有信心，也不会一开始就上台。
人是有极限的，面对这数百人的提问，自己又能回覆频频呢？
所以，先让别人上去。
每个加入者能准备的问题不会太多，越到后面，这些高难度的问题就越少，就越有可能站到最后。
各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开始没人愿意上台。
直到神秀站了上去，然后他就没下过台了。
道然混在人群之中，静静地看着神秀演出。
道然也必须认可，这位神秀僧人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对佛经绝非死记硬背，而是有着自己的一套理解。
不仅如此，道然还看得出来，神秀已特殊人。
同为修行者，道然对神秀的变化感应很是清晰。
“短短几日不见，他竟然已经修出空门法力来，莫非有什么奇遇？这灵隐寺果真是有特殊之处的。”道然好奇地想。
修炼出法力，再跟凡人比就是开挂欺负人了。
自从道然修炼出法力意外，不仅身强体健，凡人难以伤他分毫，法力运转之时还能令人头脑清明，长时间保持旺盛精力而不感应疲惫。
这种数百人论法辩经，最是消耗心神。
神秀若是凡人，才学再高也难以反抗数百人的轮番诘问。但如今他练出了法力，整小我私家精气神都获得升华，不是凡人能够撼动的。
只见神秀在高台上口若悬河，不管是谁，不管提出的问题是佛经精义照旧佛偈对答，神秀都能从容应对。而神秀只要随口反问，大部门僧众就答不上来，就算勉强回覆，神秀也会给出更好的答案，将对方说得羞愧认输。
整个论法大会就成了神秀的小我私家演出，众僧都心中佩服，自认不如对方。
然而，越多人败下阵来，望向道然这边的眼神也越多。
神秀在高台之上侃侃而谈，注意力也有一半放在道然身上。
在神秀看来，纵然赢了所有人，但没有赢道然就没有意义。
可是，这人手上没有言签啊，自己要怎么逼他应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