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姚贵妃
朱南星哼了一声，道：“就算新娘子愿意，也得看本世子的心情！本世子可矜持得很！”
团扇后，谢茯苓默默翻了个白眼。
臭不要脸！
她运动了一下手腕，接过喜娘递上来的红绸，吐了一口气。
一旁，朱南星侧眸看了她一眼。
他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她轻咬嘴唇，眉头微蹙。
朱南星牵过红绸，敦促道：“吉时快到了，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赶忙的，本世子腿都站酸了！”
礼官捋了髯毛，扬声道：“新人请进门……”
在喜娘和半夏的搀扶下，谢茯苓走上燕王府大门前的石阶，迈过门槛，跨偏激盆。
从进门到喜堂，走了约摸有一刻钟。腿都软了，才终于看到了喜堂。
喜堂外，站着一群太监宫女，外加两排侍卫。至于来宾，则全部挤在院子里，离喜堂好几丈远。
入了喜堂，里面竟然没坐几个来宾。平静之中，突然响起一阵咳嗽声。
谢茯苓好奇，正试图从团扇的镂空漏洞处往外看，就感受朱南星轻拽了一下红绸，使得她心神一凛。
这时，一道降低嘶哑的声音响起：“果真是珠联璧合。”
朱南星牵着红绸，眉飞色舞地行了一礼：“南星参见皇上！皇上，您怎么亲自出宫了？”
皇上？
谢茯苓惊得花容失色，只好随着行了一礼：“臣女谢茯苓，参见皇上……”
天子抬手，道：“不必多礼。今日，朕只是个来一观侄儿婚宴的叔父而已。”
说完，他看向礼官，问道：“吉时到了么？”
礼官躬身道：“回皇上，到了。”
天子点颔首，道：“马上拜堂吧。”
于是，谢茯苓在礼官的引导声中，同朱南星一起拜了天地、高堂，另有伉俪对拜。拜完堂，就被送去了洞房。
朱南星亲自送谢茯苓进洞房，身后，随着一长串随侍、送亲和接亲的人，另有一些想去看望新娘子的女眷们。
热热闹闹地走到洞房外，朱南星伸手阻拦众人，道：“好了，前院摆了席，你们都吃席去！本世子的新娘子，要留着晚上自己看！”
“女眷都不许看么？”有人问。
“不许！”朱南星神气十足隧道：“本世子散尽家财娶的媳妇儿，凭什么给你们先看？快点，都出去吃席去！”
话音落下，惹来一阵笑声。
常年跟在朱南星身边的紫袍少年站了出来，开口道：“诸位，前院酒席已经备好，请吧。”
说完，他转头看向朱南星：“南星，我先替你招呼着。”
“有劳了。”
朱南星应了一声，转身步入洞房。长手一挥，就关上了房门。
谢茯苓被喜娘扶了坐到床上，刚一坐下，就差点跳起来。
喜娘慌忙按住她：“世子妃，您坐稳了。”
“硌得慌。”谢茯苓咬了咬唇道。
喜娘笑道：“世子妃，这喜床上，撒的都是些花生、红枣之类的，图个祥瑞，您且忍一忍。”
话音落下，朱南星就道：“都出去领赏吃席去，这里只留半夏就可以了。”
喜娘闻言，提醒道：“世子殿下，还得撒帐、同牢、合卺、结发呢……”
“那你们快些！”朱南星敦促道。
忙活了一阵之后，喜娘拿来金剪子，划分从两人头上剪下一缕头发，栓成一个结，用红线捆上，放在盒子里，笑道：“结发为伉俪，恩爱两不疑。”
朱南星指着盒子里的发丝，对谢茯苓道：“瞧，本世子连头发都比你的黑亮。”
谢茯苓白了他一眼，举着团扇，没好气道：“宴席已经开始了，你还不快点走？”
“说得似乎本世子乐意待在这儿一样。”朱南星嘀咕了一句，看向喜娘：“都出去领赏吃席去。”
喜娘们笑着称“是”，一起出了洞房，一屋子婢女，也随着退了出去。
屋里，只留了个半夏伺候。
朱南星轻哼了一声，大步往外走，快出门前，他突然道：“今晚不会有人来，别举着那个破扇子了！”
“嘎吱”一声，门被关上。
“呼……”谢茯苓长长出了一口气，将团扇扔在床上，疯狂甩手：“酸死我了！”
半夏连忙走已往，弯腰拉起谢茯苓的手：“小姐，奴婢给您揉揉。”
“这发冠能摘了吗？”谢茯苓问。
这顶头冠，又是金银又是玉的，约摸着有十来斤重！她从早上就戴到现在了！
半夏一边给谢茯苓揉手，一边看向发冠，看了片刻，为难道：“似乎不能……”
什么？
谢茯苓只想一头倒在床上。
半夏解释道：“小姐，这发冠是宫廷之物，奴婢没有见过。拆卸是没问题，但是，拆下来后，奴婢就没法子给您戴回去了。此外不怕，就怕宫里有娘娘来……”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脚步声，半夏吓了一跳，连忙闭了嘴。
谢茯苓迟疑了一瞬，伸手拿起团扇，挡在脸前，刚挡好，门就被推开了。
寒风拂来，带来一阵香，屏风之后，一个穿着华美宫装的女子袅袅走来，身后还随着两个粉衣宫女。
半夏睁大眼睛瞧了两眼，伸手扶谢茯苓起身，小声道：“是宫里的姚贵妃……”
话才说完，姚贵妃就绕过了屏风。
谢茯苓咬着牙，屈膝行礼：“见过姚贵妃……”
姚贵妃三步并作两步，裹着一阵香风，手一伸，稳稳抓住谢茯苓的手腕，声音温柔又甜美：“本宫难得出宫，就是想来瞧瞧新娘子。世子妃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借着姚贵妃的力道，谢茯苓站起身来。
姚贵妃浅笑道：“扇子放下来，让本宫瞧瞧可好？”
谢茯苓依言照做。
姚贵妃在端详她，她也在看姚贵妃。
搜肠刮肚一番，她只搜到几句信息——
这位姚贵妃，是天子的宠妃，母族势力一般，进宫多年未曾生儿育女，却圣宠不衰，长得十分貌美，身段又纤弱。
往那儿一站，就让人联想到“弱柳扶风”几个字。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正泛着温柔的光。
谢茯苓率先开口道：“娘娘，坐会儿吧？”
“好。”姚贵妃笑着颔首。
半夏去搬锦墩。
姚贵妃身边的一位宫女这时开口道：“世子妃，娘娘身子弱，坐不了硬的，还请再给一个软垫。”
“本宫哪有这么娇弱？”姚贵妃嗔道。
她虽如此说法，半夏照旧哼哧哼哧地搬了软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