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郦鸢

第六幕 贬谪

郦鸢 断剑LBY 2416 2022-04-30 16:08:05

  齐王的婚礼办的很快,似是不想让人察觉,齐王贵寓下简简朴单地部署一番,韩信与郦鸢便结婚了,以至于都没几多外人知晓。二人还没亲热几天,刘邦称帝,分封天下,韩信被改封去楚地做楚王。齐王贵寓下自是一通收拾,整理行装前往楚地。

  郦鸢已是大王夫人了,自不必亲自收拾行李,但她也是穷苦身世,自小吃尽了苦,与韩信贵寓随从侍女相处地自然,便与小红一起劳动起来。郦鸢本是健谈之人,小红却见她连连叹气,无甚言语,不解道:“夫人,此番大王前往楚地,有什么担忧吗?”郦鸢道:“小红,你有所不知,那项王曾是西楚霸王,带的兵士都是楚地的黎民子民。大王灭了楚霸王,又被天子封为楚王,楚地的黎民怎能不怨恨大王?大王虽只是换了封地,却从人人畏惧他的齐地迁到了人人怨恨他的楚地,天子的心思手段,不行谓不深啊。”小红恍然明白:“那天子不就是暗地里害大王吗?”郦鸢道:“大王一心念着天子当年的拔擢之恩,却从没想过现在的他已经是天子最忌惮的人……”小红急道:“夫人,你何不跟大王说清楚?”郦鸢叹道:“你看大王眉宇间有一丝的忧虑么,大王刚扫平了天下,正是东风自得之时,我哪里劝得动呢……”二人缄默沉静了一会儿,郦鸢道:“等到了楚地,寻个契机,和阿信好好说说吧……”

  一路无话,韩信来到楚地,倒未曾遇到民众怨愤之事,他也将楚地治理地井井有条。闲来无事,韩信便与郦鸢四处出去玩乐,好不快活。

  这一日,韩信正在贵寓办公,仆人忽来禀报:“有一人衣着褴褛,自称将军旧友,现在府门外,请求参见。”韩信疑惑:“旧友,我未曾记得有什么旧友,你且传他进来吧。”不多时,进来一男子,蓬乱的头发遮掩着脏兮兮的面容,衣衫破烂,佝偻着背,似是不愿让人看出他的真实身份。韩信仔细审察着,重复思量,依旧认不得。那男子见状,沉声道:“韩信……还记得我么,当年在楚营……”韩信猛地想起了什么,急遽付托家人去准备热水,为此人沐浴,又付托厨房快做些吃食。洗浴饭毕后,韩信将此人请入书房,叹道:“钟离将军,不想一别经年,现在我们还能相见。”钟离眜苦笑:“自垓下后,楚军将领除战死者外,皆四散离去。刘邦却饶我们不得,四处搜捕,我如今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投到你的门下了。”韩信闻言,作揖道:“钟离将军,昔日在楚营,蒙你看护甚多,如今也该是我酬金你的时候了,你且放心在这住下。”韩信随即给钟离眜部署了一间客房,教阖贵寓下称之贾先生,乃其旧日在楚营时同袍战友。

  入夜,韩信与郦鸢正待就寝,郦鸢问韩信道:“今日那贾先生是何人,从未听你与别人提起过?”韩信给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道:“不是什么贾先生,是楚将钟离眜。”郦鸢登时惊得变了颜色,也不及穿好衣衫,便从床上坐了起来:“那钟离眜可是被天子四处寻拿捉拿的人,你怎能留他在贵寓?”韩信双手轻轻抚在郦鸢肩上:“我在楚营时,只有钟离将军看重我,给我执戟郎中之职,我方能知晓楚军作战计划,亦才气给项羽献策,只不外项羽不用而已。如今他遭难,我怎能不念旧恩,径自舍弃他?”郦鸢道:“你可知私藏重犯是多大的罪过,那天子要是知道了,我们另有生路?”韩信笑道:“我为天子拿下天下,他总不至于侵犯于我吧。”郦鸢挣开韩信的手,严肃地看着他的脸:“你基础不知道天子的心思。他一直忌惮你的能力,生怕你反叛。把你调到项羽的故地楚地,就是为了预防你。若是真知道你私藏了楚将,那他即是有了你私通叛贼的名头,那真的大祸将至了。”韩信听罢,缄默沉静良久,最终照旧说道:“等过几日,等风声没那么紧了,我便送他走。”郦鸢闻言,躺回床上,背朝韩信,不答。韩信欲上床,郦鸢道:“今夜我一人睡。”韩信悻悻离屋。

  钟离眜一住即是数月。一日,韩信告诉郦鸢,天子要巡幸来楚地了,他也要做些准备。郦鸢只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可也说不出具体有何不妥。又几日,郦鸢照常起床,和小红出门闲游,只听得街上不少风言风语,皆言楚王私藏楚将,意欲谋反。郦鸢和小红大惊,连忙回府,将此事告与韩信。韩信闻言急遽派人四处搜听消息,果不其然,隐匿钟离眜的事情终究是传开了。郦鸢焦急万分,想找韩信商量对策,只听贵寓人说大王已去找贾先生了。郦鸢无可奈何,只得坐在桌前重复计划,小红在一旁侍立。她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念头,到底该怎么处置钟离眜?杀了,照旧放了?韩信该怎么去面对天子?这一切都似乎一团乱麻,怎么也解不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郦鸢终于见到韩信的时候,只见韩信华美的衣服上沾着点点血迹,身上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气息。最让郦鸢感应不安的是,她在韩信脸上看到了从未有过的神情。想起初遇时的颓丧和犹豫,再遇时的坚贞,百战功成时的自得,表达情意时的爱意,郦鸢第一次在韩信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和落寞。郦鸢站起身,看着韩信,沉吟良久不知如何开口,终是韩信说道:“我杀了钟离眜,马上带着他的首级去见天子。”郦鸢震恐:“外人传你藏匿反贼作乱,本无实据,你今日携其首级见天子,不正是应了别人传你反叛之事了吗,这不是不打自招?阿信,你怎么出此昏招。”韩信闻言,惶遽然不知所措,不敢回覆郦鸢,只转头对一旁的小红道:“我走后,你速带夫人离开楚地暂避,若我无事,你们再来相会。”郦鸢还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已淌了两行清泪,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目送韩信离去。小红站在一旁,伸手握住了郦鸢的手:“夫人,不会有事的……”郦鸢喃喃道:“我已经预知了今天,可为什么……照旧发生了。”小红道:“大王没有对不起天子,天会保佑大王和夫人。”郦鸢仍是愣愣的立在那,小红只得轻声道:“夫人,我们先走吧……”

  小红和郦鸢与贵寓其余亲眷暂时躲去了四周村镇。

  数日后,传来消息,楚王韩信被天子带去洛阳,贬为淮阴侯,韩信眷属亦随之迁走。

  等郦鸢再见韩信的时候,已在长安。郦鸢看到韩信,虽仍身着锦衣,却早已没了王侯的派头,脸上灰蒙蒙的,髯毛也未曾打理,整小我私家瘦了一大圈,昔日挺直的脊背也弯下了些,整小我私家似乎都没了精神。

  郦鸢伸脱手,轻轻抚着韩信脸颊:“阿信,你受苦了。”

  韩信展开眉头,露出了一个不算悦目,却舒心的笑:“阿鸢,能见到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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