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相互掣肘
僧人们又诵了一阵经文之后，朱瞻基和赵营来到了衙门门口。
看到他俩，门口站岗的力士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样，跑上前去汇报道：“两位大人，这些僧人坐在衙门门口诵经诵了一上午了，我们也没法。”
闻言，朱瞻基还未说话，那群僧人中便有一小我私家道：“之前那伙黎民都能进去衙门，凭什么我们不能进去？”
“那群黎民有指挥使大人的亲笔书信，你有吗？”
力士呵叱道。
“大人，要否则我把他们赶走？”
赵营提议。
“不。”
朱瞻基抬手制止，然后走向那群僧人中最为年长的人，敬重的道：“请问这位上师，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吗？如果是要报官，你就直说，如果是有此外事情，那你就去找户部工部之类的衙门。”
“不是报官，也非有此外事情。”
那年老的僧人站起身来，敬重的行礼，然后道：“老衲法号方证，来贵宝地是有事情想问问指挥使大人。”
“方证？！”
朱瞻基一愣。
这名字他可是很熟悉的。
算是江湖上德高望重的大师，武功高强，而且人缘也不错，对各路江湖人士皆有栽培。
“大人似乎是认得我？”
方证面露疑惑之色。
“不认得。”
朱瞻基摇了摇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师和我去衙门里相谈吧。”
随后一众僧人就被带进了锦衣卫衙门里，双方各自入座。
方证刚一坐下，便开门见山的问道：“老衲听说，大人把嵩山派灭门，还往其他四个门派里安插了锦衣卫的人，可有此事？”
“是，怎么了？”
朱瞻基满不在乎的道。
“呵呵，大人武功高强，爱民如子，心思傲然，这些都是优秀的品德。”
方证先是夸赞了一番，然后话锋一转：“不外江湖门派和朝廷之间一直相安无事，嵩山派蓄养私奴和用人体培育冰珠这件事，只是没有袒露，若是其他门派知道了，也定然不会让嵩山派如此胡作非为下去。”
“大人直接将嵩山派这个有些历史年头的门派消灭了，是不是有些不太稳妥？”
方证说话已经是很小心的注意用词了。
但听在朱瞻基的耳朵里，照旧让他大为不满。
“嵩山派那是胡作非为？那已经是罪大恶极了！我把他们门派中有罪的，和挡路的都杀了，只留下没有犯过罪的，又不是滥杀无辜，有何不行？”
朱瞻基语气激动的问。
“大人不要激动。”
方证徐徐道：“大人嫉恶如仇，相关的事迹老衲也曾听说过，但江湖和朝廷之间也是有默契和规则的，大人是朝廷的人，来到江湖，那就应该用江湖的手段处置惩罚事情。”
说到这，方证顿了顿，视察了一下朱瞻基的心情，见他没有暴怒，才继续道：“大人想必也听说过老衲的名声，老衲也并非不仁不义的人，只是嵩山派一直以来隐藏的很好，但纸包不住火，事情终有败事的那一天。”
“等到败事了，老衲一定会和其他门派，力压左冷禅，让他为自己做过的恶行支付价钱。”
“这就是江湖门派的规则。”
一番话听下来，朱瞻基默不作声，但心里甚是明白。
这方证可以说不是一个坏人，但他是江湖中人。
锦衣卫把控江湖门派的做法，损坏了江湖中人的利益，这导致方证不得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出头。
这不是正邪，不是好与坏，只是利益斗争。
“江湖门派的规则，有我朝廷的规则大吗？”
朱瞻基问。
“呃……”
这个问题十分犀利，令方证犹豫了一下。
说江湖门派的规则大，那就是讲明了要与朝廷作对，不认可朝廷的职位，朱瞻基可以把方证的意图说成是有谋逆之心，进而导致朝廷有理由对江湖门派进行更大的攻击。
这不是方证想要看到的。
可如果说朝廷的规则大，那又代表朱瞻基的做法是对的，这也欠好。
但左右权衡一下，方证照旧道：“虽然照旧朝廷的规则大，究竟天子乃是九五之尊，光耀万民，哪怕是我们这些江湖中人，也都是天子的子民之一。”
“那不就得了？”
朱瞻基道：“左冷禅视人命如草芥，我整治他怎么了？江湖门派哪个是完全洁净的？我派锦衣卫驻扎督查难道差池？你口口声声江湖规则，江湖规则，那请问你这江湖规则的用处到底有多大，那些天阳镇四周乡村的黎民，能不能因为你的江湖规则脱离苦难，左冷禅能不能因为你的江湖规则不把人当容器，培养冰珠？”
“如果不能，那你的江湖规则就没用。”
朱瞻基的话传到方证的耳朵里，他想要说点什么，但还未开口，赵营就道：“方大师，大人都跟你说的明明白白的了，你心有疑问那也解答了，原理就是这个原理，你请回吧。”
说罢，赵营就走上前去，想要将方证等人带离。
“江湖规则肯定是有用的，只是有些时候稍微迟了一些。”
方证拒不走，而是继续讲着自己的原理：“朝廷规则为大，可天下仍然有如此众多的贪官污吏，视人命如草芥也不仅仅是嵩山派，一些武将，大臣也难免如此吧？”
听了这话，朱瞻基觉得，方证不仅是个武功高强的人，照旧个很会辩说的人。
若是晚生个几百年，不去当僧人，那肯定是个顶级辩手。
正如方证所说，朝廷有许多的贪官污吏，不仅视人命如草芥，还往往能做出越发太过的事情。
但朱瞻基可不是哑口无言，他道：“方大师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的戏剧里，不管是什么天子，都不是白脸吗？”
“大人怎么说起戏剧的事情了？”
方证笑问，他觉得朱瞻基此时已经是没什么原理，开始东扯西拉了。
“我只是想要说明一个原理，那就是朝廷有贪官污吏，天子尚且能予以攻击，隋朝的隋炀帝如此昏庸，但他知道有大臣吃小孩延年益寿的时候，照旧把那大臣给杀了。”
“武林门派相互掣肘，有没有一个类似于天子的人，可以跨越门派之间的间隙，予以作恶者攻击？”
朱瞻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