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惊魂未定的站起身。
李太白问:“你适才是怎么了?”
关山月没有说话。
掏出一把枪,几枪下去,死人被打成肉碎。血肉与白雪混在一起,把白雪都染成了诡异的红色。
李太白静静地望着他,道:“你现在要我走?”
关山月目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却照旧微笑着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我们横竖早晚总是要分手的,早几天迟几天,又有什么划分?”
李太白缄默沉静着,突然自车厢中倒了两碗酒,道:“我再敬你一杯……”
李寻欢接过来一饮而尽,慢声道:“劝君更尽一杯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他想笑一笑,却又弯下腰去,不停地咳嗽起来。
一股赤红的血水从他嗓子里喷涌而出,但是眼睛一花,又迅速恢复了正常,恰似适才看见的只是错觉。
李太白又静静地望了他很久,突然转过身,大步而去。
这时天边又纷纷落下雪来,天地间静得甚至可以听到雪花飘落在地上的声音。
关山月望着这少年坚挺的身子在风雪中徐徐消失,望着雪地上那漫长的、孤苦的脚印……
他立刻又倒了碗酒,高举着酒杯,喃喃道:“来,少年人,我再敬你一杯,你可知道我并不是真的要你走,只不外你前程远大,随着我走,永远没利益的,我这人似乎已和倒霉、麻烦、危险、不幸的事交成了好朋友,我已不能再交此外朋友了!”
李太白自然已听不到他的话了。
关山月走入树林,似乎又在咳嗽着。
这断续的咳嗽声在风雪中听来,实在令人心碎。
但风雪终于连他的咳嗽声也一起吞没。
树林微微扭曲一下,随后土地又渗透出鲜红的血水。
颠覆,扭曲,瓦解,疯狂,竭斯底里的恶念不停瓦解他的意志。
视线一花,眼前的异象又恢复正常,但片刻又变得可怕。
树林里的树木,瞬间又长满了成千上万颗眼球,一眼望已往,血海翻涌,数不清的怪物们举着眼球欢声如雷。
眼前的异象又恢复正常,关山月捂住脑袋,不自禁的微微喘息了一下。
当你对四周怀疑,当你对世界动摇了,当你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后,就意味着你也疯了。
“我到底怎么了?”关山月质问着自己。
画面一转,尸横遍野。
啄食的乌鸦,饱餐的野狗,染红河流的鲜血,断裂与抛弃的旗帜,撕裂的铠甲。
舍弃在路旁的残肢,叠在一起的尸体,弥漫在四周尚未熄灭的火焰,笼罩整个战场未散的硝烟。
“我是谁?我是什么?我是什么?我是什么?”
“我是我自己,这个物体就是我自己。”
“做成我的形状。”
“肉眼可以看见的自己,但感受上我并不是我。”
“很奇怪。”
“我觉得身体像在熔化。”
“自己变得难以明白。”
“我的身体像在逐渐消失。”
“我感受到了我以外的人。”
“是谁??”
“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