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重罪轻罚，猜不透的朱由检

　　战略层面，明军不光丧失了辽东战场上自主进攻的能力，使得原本勉强算得上势均力敌的明清战场主动权彻底为清军所掌握，同时还由于主力队伍大量丧失，从而没有措施继续保持原本对农民军或者说流寇的绝对优势，以至于最终被李自成一路平推。

　　政治层面上，由于九边精锐付之一炬，崇祯不得不忍辱负重在事实上认可满清政权与大明平起平坐的政治职位，一定水平上让丢了面子的崇祯变得更为急躁冒进，从而犯下厥后的一系列决策失误。同时，也因为仅有吴三桂率少量亲兵完成突围，整个大明军方已经失去了对辽东系的掣肘能力，而辽东系也不回复本群雄并立的情况，而是彻底进入吴、祖两家实控的时代。而由于祖大寿降清，再加上吴、祖两家本就有着姻亲关系，种种因素相加使得吴三桂彻底成为辽东军阀，即便崇祯将其父吴襄软禁在京，其象征意义也是远大于实际意义，吴三桂已经不再受制于中央政府。

　　而这一切如同天崩地裂一般的变局，其最近也最直接的导火索，就是王朴松山的率先夜遁。

　　厥后王朴虽然也没逃过千刀万剐之后传首九边的下场，但其对大明造成的伤害已经不行挽回。

　　眼下虽然已经被朱由检抹杀了他搅乱局势的可能性，但这口恶气依然堵在朱由检的心口。错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在王朴刚刚回京没多久就让霍去病设计将他构陷入狱，并冒着被大部门勋贵敌视的风险密召先前已经有所动摇的定国公徐允桢入宫陪他做了一场好局。

　　如今最终要由卫鞅这位大能来给他治罪，朱由检觉得这也算对得起原本的历史中因王朴而平白遭难的十数万明军精锐以及厥后的千千万万黎民了。

　　至于在徐卫良身上召唤王龁，之后王龁该怎么办，朱由检体现：我抄的是徐卫良的家，又不是你王龁的家，没地方去不能怪我啊。

　　虽然了，鉴于王龁自己也是战将，让他待在京城浪费时间自然也是不大划算的，所以朱由检准备玩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让王龁先以徐卫良的身份被朱纯臣表奏去接替原本周遇吉和孙应元的防区，等完成接任以后，他再宣布真实身份，改回王龁这个名字，这样一来，就能凭空再给朱纯臣扣上一口勾通天子的锅，从而进一步促进勋贵内部的破裂分化。

　　在朱由检看来，他宁愿手底下是一批各怀鬼胎但都有着进取野心的勋贵，也不希望看得手底下是一帮抱团混吃混喝吸国家血的勋贵。

　　在完成了王龁的附体召唤事情，和他串供一番之后，朱由检将骆养性召了进来，宣布徐卫良虽有恶迹，但尚可将功赎罪，所以将他释放出狱。虽然，已经被查封的工业是不行能返还的，只是今后他就要再从平头黎民一步步重新爬升了。

　　然而，有了徐允桢的前车之鉴，骆养性此时看向徐卫良的眼光里也多了几分狐疑与审视。

　　按原理来讲，以自家天子陛下嫉恶如仇的性子，这贪污数十万两军饷在如今的崇祯朝也算得上惊天大案了（其他大臣虽然贪得也不少，但这种事情就是谁被查谁倒霉）。如今却仅仅只是查封了徐卫良的家产，就让他逃过一劫了？

　　要知道，虽然这件事情是李若琏经手然后直接奏报到天子那里的，但骆养性作为如今锦衣卫的最高主座，想知道相关情况对他来说易如反掌。所以从徐卫良家里抄出来的工具值几多钱他简陋也是心里有数，知道全部折银预计也就在十万两左右，连他贪污掉的军饷这个窟窿都补不上，更别提让天子陛下从中获益了。

　　更况且，如今冷静下来转头审视，险些所有人都看得出天子陛下杀鸡儆猴的计划。按原理来讲，徐卫良纵使不死，在诏狱里预计也得褪个几层皮，想要出狱更是千难万难。

　　可如今不外两个月左右的光景，天子陛下的态度竟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这样放他出去了？

　　难不成，这徐卫良也像徐允桢一样，交接了什么其他人见不得光的黑质料出去，才换来天子宽宏漂亮就这样将他放走？

　　由于徐卫良，或者说王龁现在还没有袒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导致骆养性越猜越多，直接的结果，就是他看向朱由检这个天子的眼神里已经悄然多了几分敬畏。

　　能轻易间收服人心，这天子陛下什么时候有了如此之大的人格魅力？

　　朱由检却懒得理会他的妙想天开，直接不客气的付托道：“告诉卫尚书，让他公正判罚，不必客气。朕信得过他的断案。另外，朕先行回宫，让卫尚书事毕之后不必再入宫觐见了。”

　　“诺。”骆养性连忙颔首记下，心里的狐疑却更深了几分。

　　虽然，现在他脑海中那个最接近事实真相的念头却依然模模糊糊的难以察觉。

　　难道这个和历史上那位台甫鼎鼎的商君同名的家伙，也真的像商君一样拥有着极高的执法造诣和才气？另有先前那个所谓的霍去病后裔，难道咱们天子陛下有什么术数，能让被他更名为历史人物的那些人都拥有历史上那些大拿的能力和学识？

　　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如果天子陛下真的有这种仙家术数，那还要谁敢在天子陛下面前偷奸耍滑玩什么小花招？

　　然而，当骆养性将这个推测分享给成国公朱纯臣的时候，获得的却是他无情的讥笑：“你小子是不是脑袋被烧坏了？就算天子陛下如你所说，认真有这种能力，那他直接把满朝群臣全部改一遍名字得了，还犯得着这么一个一个的处置惩罚，还和咱们搞什么斗智斗勇的花招作甚？”

　　虽然，讥笑归讥笑，徐卫良如今平安出狱这个结果也确实让朱纯臣有些错愕和措手不及。他也没想到，天子陛下在杀鸡儆猴的意图已经昭然若揭的情况下，竟然还把各人都已经认定要成为被杀的那只鸡的徐卫良给从诏狱里放了出来。

　　“陛下他到底想干什么？”自以为已经看透了天子的计划的众多朝臣在获得徐卫良出狱这个消息以后，也和朱纯臣一样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迷茫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