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初见；试探（求收藏，求投资，求推荐）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由得想起前世在论坛上跟人讨论明末史时想起来的笑话：崇祯朝绝大多数有能力的大臣，基本上都在蹲牢狱。
此外不说，眼下刑部大牢和诏狱里就至少有两位能让朱由检放心斗胆委以重任的大臣——前兵部尚书、开国名将颍国公傅友德后裔、万历三十八年进士傅宗龙，以及原陕西总督、袁崇焕同年、《明史》中评价最高的明末名将孙传庭。
更别提他手上另有小我私家才储蓄库——副本系统！
要不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副本系统里刷出的人才或许会更偏重武将方面，文臣方面的问题依然没能解决，他哪里还会和明末这帮渣滓空话？有一个算一个直接全部清算了拉倒！
这事儿朱家老祖宗就做过，当年明太祖朱元璋空印案杀了贬了数万人，也没见大明出什么乱子，他另有什么不敢做的？
朱由检这个皇爷不发话，边上的太监宫女哪个敢动？陈新甲更是半点儿不敢转动，生怕被扣上御前失仪的罪名拉出去打板子。
现在除了陈新甲本人，或许没人能注意到，这位堂堂正二品的兵部尚书，背后的衣襟已经开始被冒出的冷汗打湿。
倒是上头的朱由检眼尖注意到了，心底下悄悄可笑，正计划借题发挥，只是很快他就反映过来，这也不能全怪陈新甲。
究竟，明末众所周知的几大火山口岗位，辽东巡抚算一个（不是被后金杀就是被军头杀，说不得还要帮朝廷背锅），陕西总督算一个（年年剿匪年年反，什么闯王闯将、八大王曹操等一系列流寇都是陕西起家，指不定哪天就被剁了），再有一个就是陈新甲眼下坐的兵部尚书了。
堂堂正二品大员，在崇祯朝却是毫无威严。上到崇祯，下到满朝文武，只要军事上失利，十有八九都能给兵部尚书分一个黑锅背上。
更有意思的是，但凡背锅，期待这位兵部尚书的结局，不是杀头，就是坐牢。
远的不说，近的如傅宗龙（现在在刑部吃牢饭）、梁廷栋（慢性自杀）、张凤翼（畏罪自杀）等等，都是“优秀模范”，这让陈新甲怎么能不慌？
“咳咳，爱卿平身吧。”想到这里，朱由检一时也有些无语，失去了继续捉弄他的兴致，习惯性的清了清嗓子之后终究照旧选择让陈新甲平身。
“陛下宣臣，不知有何要事？倘若牵扯军国要事，没有阁部在此，臣窃以为此举不妥。”虽说陈新甲对天子单独召见他有些小兴奋，但局面话照旧要讲的。他可不想为了眼下不确定的情况而平白冒犯那帮阁老。
“爱卿不必如此紧张。朕宣爱卿单独觐见，自然即是有用得着爱卿的地方。至于外头那帮人，在朕眼中不啻冢中枯骨而已。”朱由检冷笑一声，话语里对现在的内阁众人极为鄙夷。
陈新甲却没有了初觐见时的那份兴奋，帮眼前这位皇爷服务，办妥了未必能赏，但倘若出了些什么差错，自己这个兵部尚书是一定要到头了。万一做事历程中冒犯了某些同僚，只怕自己日后连个全尸都捞不着。想到这里，陈新甲脸上现出了一丝犹豫。
但眼下是陛下亲自召对，话都没开始，他一个兵部尚书也不能掉臂礼仪直接起身而去，这也不合礼仪，传出去也免不了要被那帮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言官们大做文章。
要知道，别看崇祯年间的兵部尚书看上去是个风险极高的高危岗位，但这也是大九卿之一，实打实的能加入廷推的。虽然比起其他几部尚书来说略有不如，但依然有不少人垂涎。更况且，天启崇祯两朝老例，想要入阁，除了少少数蒙圣恩特擢的之外，都必须先成为二品大员。而陈新甲更是整个大明三百年来仅有的寥寥数人能以举人身世做到正二品高位的特例之一，好不容易得手的权势，总不能为了一点虚无缥缈的风险就将之放弃，所以他纠结权衡再三，照旧决定先听听朱由检怎么说。
至于朱由检对内阁那帮阁老的抨击，他权当没听到。双方都是他绝对惹不起的人物，就算要站队，陈新甲也不计划这么早就卷入这场权力斗争的漩涡当中。
上头的朱由检眼下可没有什么“他心通”“读心术”之类的神通，不知道短短几十秒内自己这位臣僚内心已经百转千回进行了一番猛烈的思想斗争。所以他开口的时候声调也很是的淡然，但内容却让下面刚刚按放心神的陈新甲差点没被惊得跌倒。
“朕近些日子看了不少奏疏，倒是发现了这天下尚有不少缺漏，有些问题更是严重的很。不知陈尚书对此有何卓识呐？”
这个话题有些太大了，况且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兵部尚书，这牵扯到整个天下的大事怎么能轮获得我讲话呢？更况且，有些话，就算我敢说，难道你这个天子就敢处置惩罚吗？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的陈新甲也只能立即跪倒在地，喊出了那句千百年来权要们总结出的万能口号：“臣惊骇，臣死罪。”
“爱卿仗义执言，为国尽忠，何罪之有啊？只不外想来是有些前车之鉴，爱卿未便宣之于口，那朕也就不难为爱卿了，此事权且记下，希望爱卿能尽快交一份奏疏上来，也让朕多了解一下诸多臣工们的看法。”朱由检并不生气，这种正大堂皇的命题，实际上是很是冒监犯的。陈新甲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也是人之常情。
更况且，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崇祯初期曾经下过一封整治吏治的圣旨，其时有个御史上书说如今的政界行贿受贿蔚然成风，崇祯大喜，将之提拔为左都御史并放肆表彰。但当崇祯在朝会上要求他举出具体事例的时候，这位新官上任的御史却爽性利落的怂了，最终落了个被崇祯削职为民的下场。
在权要阶层整体素质崩坏的时候，是没有几多人敢于冒着与整个阶层作对的风险去做一番事业的。
想到这里，朱由检就情不自禁的纪念起了那位堪称大明王朝第一能臣也是第一权臣的张居正张江陵。尽管他本人也收受行贿、家中子侄横行非法，但整体而言，张居正的多项革新包罗一条鞭法和考成法都是他本人与已经腐蚀的整个权要阶层抗争的产物。也正是张居正十多年首辅打下的基础，才让万历得以在深宫掌权数十年。
倘若明末再出一个张居正，哪还用得着他这个天子事事亲力亲为啊。
只可惜，整个大明三百年十多代帝王，也就出了一个张居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