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狂热
所有拾荒者的注意力集中在卡夫兄弟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家伙偷偷摸摸地溜出圣伊丽莎白医院。
林琛驱车直奔咖啡店，找到正在做大脑推拿的医生杰克。
“嘿，老板。”
咖啡店老板杰克的辅脑识别出眼前的少年林琛，叫醒正在休眠的大脑。
“林，今天又带来什么宝物？噢！是一只义眼，而且照旧D级此外。”
“老板，你看咱欠了一笔也是欠，欠两笔也是欠，要不再来一笔？”
林琛面部的微型传感器只有一千多枚，做不出怕羞之类的庞大心情。
因此这个平淡的面容看上去很是欠打。
“我看不如把你脊髓液抽出来，拿来给我的咖啡调味。”
杰克舔舐嘴唇的模样，似乎他曾经真的做过。
林琛赶忙说道：“老板，误会！如果你看这个义眼值两个钱，就用它来送还我欠你的用度吧。”
杰克接过这枚义眼细细审察了一番：“是一枚上乘货。整体没有损毁，只有少部门晶体老化。”
“它值几多钱呐？”
“唔，五万。”
“不止这个价钱吧！”林琛习惯性地还了一句嘴。
“林，你应该明白一对义眼才气卖一笔大价钱，单单一只卖不了几个钱。”
“报价五万是我对你的仁慈。”
林琛听得直摇头：“我接受不了这个价钱，还不如装在我身上。”
“那么就请下楼吧。”
杰克将这枚名为“珍珠”的义眼浸泡在0.9％的生理盐水中，加入特定调制的适配溶剂。
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杰克需要重新编码内置在这一只义眼内的法式，确保它能够与林琛孱弱的身体可以适配。
“林，如果可以的话，我要把你的运行系统替换掉。”
杰克很稀有地在手术历程中开口说话。
“更换系统？！”
“你这套系统太冗余了，为了稳定性摒弃了其他所有性能。”杰克发出乌鸦一般的怪笑声，“如果你肯成为我的试验品，我可以免费给你提供义肢组件，之前欠下的债也一笔勾销。”
林琛的辅脑高速盘算这件事的利与弊。
只是正如杰克所说的，他的系统过于冗余，没有运算多长时间就开始超温降频了。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不会。”
杰克的语气和他的激光手术刀一样酷寒。
“那请便。”
林琛的原装货色只剩下一个大脑，其余部位都是由诺顿公司制作组装的，随便糟蹋也不心疼。
杰克的眼神在这一刻变了。
狂热。
狂热——
除此之外，杰克的眼神中再也容不下他物。
他将数据线插进林琛的脑外接口：“林，开放你义体的全部权限。”
林琛有些担忧。
“林，既然决定了还在犹豫什么？”
杰克敦促道。
此时的林琛也有点上头，做了一件今世人最隐讳的事情：在陌生人面前开放终端权限。
“第一启动盘设置完成！”
“系统安装中……”
林琛徐徐失去对身体的控制，陷入似睡非睡的神奇状态中。只是好景不长，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如潮水一般向林琛涌来。
“林，不要畏惧。”
“我在重装你的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的驱动。”
“再给我半分钟就好……”
杰克的声音越飘越远，每一句话拆成一个个文字，每一个文字拆成一个个音节，最后化作一长段无意义的二进制字符串。
我这是在那里？
躺在手术台上的是谁？
那小我私家……
似乎是我？！
林琛猛然意识到眼前的一幕是“闪灵”在作怪。
“躺在手术台上的是未来的我……只是我这是在做什么革新手术？”
操刀医生依旧是杰克。
他用娴熟的手法将林琛的脑袋与脖颈切割开，小心翼翼地捧出脑袋里的大脑与辅脑，安装在一旁的义躯中。
“来不及了……”
杰克口中喃喃道。
画面戛然而止。
林琛的身体猛得一颤，一股神奇的力量将他拖拽回现实世界。
“林，感受如何？”
眼前的依旧是杰克，却比“闪灵”中的杰克少了几分忧虑之色，多了几分平静从容。
“老板。”
“嗯？”
“我问你，你有遇到过担忧畏惧的事情吗？”
杰克发出咳咳的笑声。
“林，我也是凡人。只要没有让大脑数据化，同样也会发生情感颠簸。”
“那你上一次担惊受怕是什么时候的事？”
杰克缄默沉静了。
杰克选择用缄默沉静回覆林琛。
系统继续加载中。
整个历程比林琛想象中漫长得多，其中耗时最长的当属义肢调试事情，单单是两只手臂的调试就花费了六个小时。
“林，今天就先这样。”
“那这个义眼？”
“等我把里面的晶体修复完毕，再安装在你的脑袋上。”杰克敲了敲林琛的额头，“你计划放在左眼，照旧放在右眼？”
“左眼！”
林琛回忆影戏里看到的海盗，他们通常遮住的是左眼。
“那好，我得先休息一阵，明晚再晤面吧。”杰克的双手往腰一插，把身体的使用权交给辅脑。
在回家的路上，林琛觉察自己双手灵敏度比以往横跨一截。
未接受过基因革新或者机械革新的人类，神经传导速度在50m/s至70m/s。指令从大脑通报到肢体存在不小延迟，革新之后可以到达150m/s以上。
如今，仅仅只是安装了一套新的运行法式，这个速度又往上翻了一倍。
“传导速度到达300m/s！”
只是林琛很快就遇到瓶颈：他的F级别处置惩罚焦点，现在有些捉襟见肘。半分钟后，置于脑内的螺旋式散热也跟不上了。
“Warning！”
“Warning！”
警告声穿脑而过。
处置惩罚焦点的频率呈直线型下降，神经传导速度再一次跌落200m/s。
“啊哈哈……”林琛自嘲起来，“也许乔说得没错，我这身体组件可太差劲了。”
这就像是自己组装电脑。
一点点攒钱，一点点捡破烂，一点点更新配件。
“当务之急是优化散热。”
林琛也想过和那几个大块头一样外接散热装置，只是这样实在是过于貌寝，失去身为人类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