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计划
立政殿。
长孙皇后病重痊愈后，李世民连着数日都在这里就寝。
为此。
长孙皇后心中虽然欢喜，嘴上却轰赶李世民走。
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不能独享帝王，还需要让李世民雨露均沾，这是她的分内之事，需要打理好整个后宫。
李世民手握一卷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弄着，不时用余光瞥向端庄秀丽的长孙皇后，兕子在她的怀中甜睡，时不时还吧唧嘴。
长孙皇后心灵感应般抬头，两人相视一笑：“二郎，早歇息，明日还得上早朝。”
李世民放下手中的书，放轻脚步来到长孙皇后身后，用手轻轻摸了摸兕子的脸蛋：“观音婢，这样抱着兕子睡早晚会养成习惯，照旧交给奶娘吧。”
长孙皇后扭头看向李世民搭在自己香肩上的手，眼眸一挑，笑着摇头道：“二郎，照旧早些休息吧，我再抱一会兕子。”
都老夫老妻了，李世民想表达的意思，长孙皇后再明白不外。
李世民见被拒绝，讪讪一笑，背着手向龙床走去。
不知道为何，在他所有女人中，唯独面对长孙皇后，还会感受心里微微羞涩。
“王公公，属下有要紧事，需要立马面见圣上。”
王德面前站着一名大汉国字脸，眼角有一处刀疤，看起来狰狞恐怖。
这人正是急遽赶回宫的侍卫汪大海，主要卖力在暗地里掩护太子的宁静。
“陛下已经就寝，有什么要紧事直接和咱家说，咱家自会带到。”
汪大海见状，神情紧张却又无可奈何，附耳小声嘀咕几句。
王德脸上立马变得煞白，一双眼睛满是惊恐。
进入内堂，看见长孙皇后还未休息，弓着腰小声禀告：“圣上，汪大海有要事禀告，现在就在门外。”
李世民眉头一皱，汪大海是他部署在太子身边，平日卖力太子宁静，没有他的诏令，汪大海为何会独自一人进宫。
披上一件外套，向门外走去。
御书房内。
听完汪大海的汇报，李世民脸色黑成煤炭，将书桌上的文房四宝统统摔在地上，勃然震怒道：“太子果真如此，那郑先有不臣之心，来人，将两人统统绑了入宫。”
太子属臣竟然伙同太子去花街柳巷之地，两个混账工具。
如此不检核，郑先小儿不杀他难以平怒火。
王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御书房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饶是他追随李世民这么多年，照旧第一次遇见陛下如此震怒。
心里已经开始为两人默哀。
李承乾和郑先五花大绑跪在地上，李承乾面如死灰，郑先跪在旁边同样心里砰砰直跳，看李二的神情预感不妙。
这种感受就像是第一次去了某个地方被蜀黍抓住，然后让家里人来局子赎人一样。
李世民端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一双眼睛一直瞪着跪在地上的二人。
抿了一口凉水，将杯子重重放下。
李承乾身子明显哆嗦一下，垂下脑袋的眼睛中透露着张皇，一只手紧紧攥着衣角。
当他知道是父皇召见时，心里惊恐不已。
“太子，储君，讲讲吧，是太子妃不够贤良照旧东宫的女人太少了，配不上你太子的身份。”
李承乾跪在地上张了张嘴，张皇的抬起头，支支吾吾道：“父……父皇，儿……儿臣。”
接着又低下脑袋，不留痕迹的捅了捅一旁的郑先，两人眼神开始相互交流。
你上，你上，该你上了。
事到如今，指望李承乾看来是没有可能了，主要是这人见到李世民发怒，还没开始回覆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郑先硬着头皮，组织了一下语言，拱手道：“圣上息怒，这一切都与太子无关，乃是微臣的主意。”
李世民听完这话，腾地一声站起身来。
见郑先认可。
他开始忏悔，当初为何不直接杀了此人，身上的恶习众多，刚到东宫就搅得乌烟瘴气。
先有行贿太子，说是为了孝敬一点绵薄之力，朕且饶你一回。
这才已往一天，就带着太子去那烟花柳巷之地，难不成也是为了太子好。
李承乾见郑先将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谢谢的看了一眼郑先。
心里几番想要兴起勇气说失事实，但一看向李世民那凌厉的眼神，又急遽低下脑袋。
郑先可不是傻子，他之所以敢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确实因为是去夜香楼办大事，不是着迷女色。
早在昨天夜里，关于救助寒门子弟的事情，他脑子里就有了一个大致的偏向。
郑先又开口道：“不外，圣上，微臣不是着迷女色，乃是微臣有一片赤诚之心，全都是为了赴京赶考的寒门子弟啊。”
李世民脸色一沉。
郑先顿了顿：“陛下拨给崇文馆的六千贯，让寒门子弟看见了陛下心中有他们，无不赞美陛下圣君，但是圣上，六千贯可谓是杯水车薪，完全不够啊，救助不了全部的寒门子弟。”
“所以微臣就想了一个拙略的战略，希望能够帮太子解决资金不足的问题。”
李世民一听，大步上前，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郑先，如果郑先敢撒谎，一定会惧怕他的眼神。
可是并没有，郑先清澈的眼睛透露的只有倔强另有真诚。
李世民确定没有，心中难免好奇，这厮竟然不怕朕，难不成还真有措施。
眼神示意郑先接着往下说。
郑先清了清嗓子，这才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陛下，如今寒门子弟面临的不外两个问题，一是住宿，第二就是用饭，往往这两样是最花钱的，若是能够让商贾免费提供吃住地方不就妥了嘛。”
“微臣想着，让太子领衔，召集长安城的大儒举办一场诗会，以诗会友，一来，方便统计有几多寒门子弟。”
“二来，光有才子，没有美人也不行，所以微臣斗胆带上殿下去夜香楼借人。”
“三来，如今长安商贾都因为上次皇榜事件对朝廷惧怕，微臣就想着和商贾打好交道，争取让他们慷慨解囊。”
李世民听完，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这就是你的措施，真当商贾的人全是傻子，会免费提供寒门子弟吃住。
难道还要朕下一道圣旨欺压不成。
不外郑先有个提议很好，举办一场诗会，这样一来，有才气的人自会显露，如今大唐正是蒸蒸日上，需要能臣。
况且以诗会友，那赞美的肯定也有朕。
不外，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简朴算了，郑先这厮……脑袋灵光，就是不走在正道上，敲打一番也许还能有所作为。
让他长个教训，另有太子也是，一起敲打一番。
朕都还没去那些地方！
李世民缄默沉静半响后，这才幽幽道：“朕再临时信你们一回，若是此事办欠好，你们知道会怎样。”
冷哼一声，拂衣而去。
至于适才郑先说的商贾筹钱之事，他完全没放在心上，能让商贾主动出钱还不计酬金，除非遇到鬼了。
李承乾见父皇走远，脸色慢慢转好，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脯：“郑先……吓死孤了。”
郑先心里虽然看不起李承乾这副模样，但是脸上却是一副淡定：“殿下，莫慌，我倒觉得陛下不愧为仁和之君。”
他对比了一下古往今来的天子们，发现李二花样不是一般的大。
出去的路上，两人相互搀扶着，腿肚子不听使唤。
郑先小声的李承乾耳边嘀咕了一番。
后者脸色一变，接着眼中闪过一丝异彩。
宵禁时分。
长安城街上不能有人。
郑先之所以能够行走在街上，照旧因为身后有一队禁军的关系。
对着禁军致谢一番，郑先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嘴上说着，让弟兄们下来喝酒。
还未抵家。
就远远看见自家府宅门口，橘黄色的灯笼下，站着一个身材中等的身影。
快步走上前，笑着道：“阿耶……还没睡呢。”
郑观礼见到郑先相安无事，这才松了一口气：“回来就好，阿耶不困，想着在外面看看风物。”
郑先嘴角浅笑。
自然明白阿耶这是体贴他，否则也不至于穿着一件薄纱就出来了。
刚走进房门，郑先总感受有事情忘记了，但是又想不起来。
金吾卫大牢。
富贵眼巴巴的看着窗外的月光。
一起关押的监犯怒骂了一句：“你娘的……泰半夜的还不睡，找死啊你。”
富贵平静的站起身来。
砰的一拳打在那人的脸上，嘴里还不停的喊道：“你他娘……你他娘的！除了少爷谁都不能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