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龙去脉
郑先没有搭理这个满脑子肥肠肚肚的蠢货。
这件事情不解决好，还怎么在大唐悠哉余生混吃等死。
半个时辰已往。
富贵感受喉咙都快冒烟了，声音都变得沙哑。
心中虽有疑惑却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暗自摇头：少爷平日听到小香二字，比谁都积极，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体贴起生意上的事情。
郑先闭眼，慢慢梳理起来龙去脉。
事情的起因乃是郑观礼以每石六百文的价钱屯了一批菽，如果大唐征讨吐谷浑过了秋收，那么今年冬日粮食肯定紧缺。
这样一来，便可以小赚一笔。
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大唐征讨吐谷浑只用了短短几个月。
而且洛阳的粮食这两日也在源源不停的运到长安，原本粮食紧缺的长安立马变得富足。
现在把菽低价卖出，最起码也得亏四万贯钱。
沉思片刻，郑先猛的从躺椅站起。
这一举动让富贵一个哆嗦，差点倒地。
少爷莫非上次从马背上摔下去，脑子出问题了？
郑家前厅。
一名衣着富贵的中年男子坐在偏座上，语气焦灼道：“郑老哥，我见到八百里加急的旗帜就急遽赶来了，大唐征讨吐谷浑大胜。”
“你手上的那些菽要赶忙抛出才行，而且我还听到消息，一大批粮食通过水路已经到了城门口。”
郑观礼听到这个消息内心如同晴天霹雳。
短短一个上午的时间，菽的价钱就从之前的八文钱跌到现在的五文钱，甚至价钱还在下跌。
郑观礼颓然道：“东至，帮帮老哥，老哥先谢谢你了。”
林东至面露难色，斟酌片刻道：“好吧……看在多年的情义上，我再涨上五十文，最多四百五十文。这件事情容小弟跟其他东家商量后再给你个准确回复，咱们先把字据立下，让其他东家看见你的诚意。”
郑观礼心如刀割。
看来真是遭天谴啊。
好好的经营香料铺子就行，非要学着别人屯粮。
事到如今，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叹息道：“哎……能挽回点损失就挽回点，就是可怜我的儿。”
东至听到这话，慰藉道：“老哥也别气馁，西市的那几间铺子一卖先把窟窿补上，还能留下点积贮，到时候我再给你介绍一些胡商，东山再起也不迟。”
“眼下事不宜迟的事情，就是看一下商行那边的借款能否再宽限些时日。”
郑观礼神情黯然，写好字据，正要签署上自己的姓名。
“慢着！”
见字据还没立下，郑先松了口气：“阿耶，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反面我商量一下呢。”
郑先拱手道：“小侄参见东至叔。”
郑观礼看着郑先那张细皮嫩肉的脸，一时间心中不忍，鼻子一酸，眼眶发红。
可怜吾儿。
林东至看了一眼神情沮丧的郑观礼。
老郑家这个儿子是个实打实的败家子，平日声色犬马，跟在那些权贵子弟身后作威作福，一件正事也不做。
郑老哥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也被这小子偷偷从账房取出来，一个月时间全花在平康坊的那些女妓身上，如若否则，也不至于这次屯粮照旧借的钱。
心中一怒。
都这个时候还护犊子。
这要是我儿，打死算求。
林东至看着笑嘻嘻的郑先，冷哼一声：“早就听西市的掌柜们在传，老郑家的儿子只会伸手要钱，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如果不是因为你，你阿耶怎会落到这步田地。”
林东至原本是个落魄书生，落榜后心灰意冷，娶了一个商贾的女儿，如今在这西市算是响当当的儒商。
骨子里仍保留着一股念书人的傲气，看待像郑先这种整日游手好闲的人来说自然是不能容忍。
前人作孽，后人赎罪。
郑先心虚的瞥了一眼怒气满满的林东至。
现在的他在众人眼中依旧是人嫌狗厌的形象，这也导致坊间其他邻居唯避之而不及。
想要一时间改变众人的看法，是不行能的。
“爹，我有措施，不仅不用卖铺子，说不定还能赚笔小钱。”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一愣，随即摇头，异想天开。
郑观礼目光温柔，儿子长大了，学会慰藉人了。
他不指望郑先能有这样的本事，经商这种学问他从来都没教过。
郑观礼慰藉道：“这件事情阿耶会处置惩罚好的，你就不要担忧了，现在天色还早，我得赶忙去商行一趟，看一下借款能不能宽限几日。”
林东至恶狠狠瞪了一眼兴致满满的郑先，拂衣道：“老郑，我与你一同前去，说不定还能说上话。”
两人急遽出门。
郑先看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眼的富贵。
也就这货对我是百分之百信任。
库房门口。
看着眼前一座座粮仓聚集如同小山一般，郑先不禁咂舌，吃几辈子预计也吃不完。
开口问道：“富贵，你说这些粮食能卖几多钱。”
富贵一听这话，眼神闪过一丝异彩，立马变得精神奋起。
少爷果真是少爷，不愧是长安商贾子弟中数一数二的败家子。
怪不得少爷要阻止老爷，原来心里早有计划，如果少爷亲自去卖，这钱不就落在少爷口袋里了嘛。
富贵乐呵呵笑道：“少爷，现在长安城的菽或许四百文一石，也就是说眼前这些粮食，约莫能卖个六万贯钱。”
郑先握起一把地上的黄豆，这工具在现在称之为菽，付托富贵拿上一袋，两人偷偷摸摸来到后厨。
接下来一日，郑先都在后院捣鼓。
富贵看着眼前洁白如玉的豆腐轻轻一尝，眼珠直瞪：“少爷，这……工具也太好吃了吧。”
郑先同样尝了一口，这个豆腐以前他做过，弄起来并不算难。
两人吃了几碗事后。
郑先付托富贵道：“去把这个工具送给西市几家名声大的客栈，顺便告诉他们想要此秘方，明日中午小爷我在郑府设宴，款待列位掌柜。”
拍了拍富贵的肩膀：“这件事情成了后，平康坊给你选个好点的。”
富贵马上喜笑颜开，掩护住怀里的餐盒，小心翼翼地向西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