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李岩明悟，名正言顺
听了红娘子的话，李岩一愣，随即面露羞愧之色。
可接着他便一咬牙，烧红着脸向朱媺娖作揖道：“公主殿下见谅，在下与闯军将士为袍泽数年，实在不忍他们犯下如此重大错误。
恳请殿下准许在下劝阻此事——在下以性命保证，绝不会将殿下的秘密泄露丝毫！”
“李信！”一旁红娘子闻言先站起来，怒视李岩，直呼其真名。
显然，红娘子被自家相公的选择气到了。
另一边，郝灼烁看到这一幕，也算是知道李自成为什么要杀李岩了。
讲实话，李岩这种性格多数会四处冒监犯，如果不是很有容人之量的君主真未必容得下他。
历史上，他不就是因为在大顺于一片石大北后，劝李自成不要在京城再次登位称帝，向南明弘光朝廷称臣，与南明联合抗清，才被杀的吗？
想一想，李自成都攻破京城把崇祯落下皇位了，怎么可能再去向后继位的南明天子称臣？
不外李岩为人确实是不错的，也相当有能力。
于是郝灼烁继续给朱媺娖支招。
在李岩、红娘子这对伉俪“剑拔弩张”时，朱媺娖微微一笑道：“李令郎以为历史上你得知此事后未曾劝诫吗？”
仅一句话就把李岩说愣了。
是啊，向大明京城百官、勋贵拷饷的事不是说做就能做完的，他得知后肯定有时机劝诫李自成。
可既然历史上这件事依旧发生了，就说明李自成没能听他的劝。
就像此前他劝李自成同意治理京城粮食，再设法让外面运粮过来，也没被李自成接纳一样。
李岩记得，以前李自成照旧很能听进他意见的啊。
好比说他提出的“尊贤礼士，除暴恤民”、“假（借）行仁义，禁兵淫掠，以收人心图大事”等。
甚至就连“开了大门迎闯王，闯王来时不纳粮”、“早早开门拜闯王，管教各人都欢悦”等民谣，都是他编出来让人流传的。
李自成正是接纳了他这些建议，才得以在河南迅速壮大，就此从流寇蜕变向义军，走上了建设大顺的门路。
那么李自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不进他意见的呢？
似乎从其在西安建元称帝时就有这种迹象了。
等到围攻京城后，就已经十明白显。
待到大顺军攻破京城，李自成坐上紫禁城内那张龙椅，在他提意见时甚至露出了反感神色。
想到这里，李岩瞬间明悟了什么。
或许大顺的失败已成为一定，基础无法改变。
于是他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气，再次向朱媺娖躬身一拜，认真道：“信多谢殿下点拨，自今日起，信心中只有殿下与大明，再无李自成与大顺。”
朱媺娖听了不禁开心微笑。
红娘子则拍了下手掌，道：“相公这就对了嘛，那李自成看着就不像天子——俺就没听过有哪个开国天子是瞎了一只眼的。
况且，在遇到相公前，闯军是什么样相公又不是不知道。”
郝灼烁听见红娘子的话，不禁感伤，红娘子不愧是稀有的女中好汉，虽然学识、见识不如李岩，可看人看事却跟心里有面明镜似的。
神州自陈胜吴广起义，喊出那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开始，从底层崛起的潜龙绝不止一个，可最终能成为真龙的却唯有刘邦与朱元璋而已。
大多数都是如黄巢、李自成、洪秀全这等有了一定成就便膨胀、飘了、忘乎所以之辈。
唐太宗李世民为什么被称道？
就是因为他当了天子，依旧比力能听取意见，并有了“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的典故。
三人再次坐下，李岩心态已经与之前全然差异了。
他已经想得明白——历史上他没能劝阻得了的事，如今提前去劝，依旧未必能群。
甚至可能李自成、刘宗敏听了他的话，提前用向京城百官、勋贵拷饷的方式筹饷都有可能。
既然大顺注定不能成事，他不如专心谋划以后抗清及再起大明的事。
“殿下今后可有什么计划？”李岩静下心来后问道。
他得知道朱媺娖的计划，才气提出建议。
虽然，如果朱媺娖还没有明确计划，他也可以帮着做计划。
李岩并不知道，郝灼烁早就给朱媺娖做好了后面的计划。
因此，朱媺娖闻言胸有成竹隧道：“我想请两位率部随我去往四川。”
“去四川？”李岩听了露出思索之色，“殿下可是准备以四川为抗清和再起大明的基业？”
“不错。”朱媺娖颔首，“四川之地既能以重重关口预防建奴入侵，又能以长江连通东南之地。
另外，如南边之事没有大的变化，不久后我福王叔会在南京登位称帝，建元弘光。
而张献忠则会乘隙攻入四川，并于六月份攻破重庆府，于八月份攻入成都，在成都称帝建设大西。
现在张献忠应该还止步于川东万县一带，如果我们能赶在他前面，进入四川，整合我大明各方力量，便能将张献忠挡在川东，甚至赶出川地。
更进一步，则能联合湖广的官军，及日后将会溃败南下的顺军，将张献忠击败，吸纳其部可用将领及戎马。”
李岩听完先是微微颔首，显然是认可郝灼烁为朱媺娖做的这番计划。
但随即他却又微皱起眉头，露出犹疑的神色。
朱媺娖问：“李令郎可是觉得我这番计划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红娘子见状也忍不住敦促，“相公，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有话就直说啊？”
李岩一叹道：“公主这番谋划，可谓是高瞻远瞩，将天下局势尽纳其中，但却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么事？”
“公主的身份？”李岩面带惋惜之色的看着朱媺娖，“公主若是男儿身，为皇子，哪怕不是太子，这番谋划也不会有任何问题，未来可以名正言顺地命令天下。
即便那福王抢先一步在南京建设新朝廷，也未必能与我们争正统之名。
可惜您只是公主，纵然有大神通在身，受天命青睐，可这事若非亲眼所见，他人肯定是不会信的。
如此，您即便去了四川，又如何命令各方呢？须知，名不正则言不顺啊。”
朱媺娖一听笑了。
“原来李令郎是担忧这事，放心，此事我父皇早已考虑到了。”
这下李岩又惊讶了。
崇祯早考虑到了？
那个昏庸无能的天子能早考虑到什么？
他要有这本事，大明岂会松弛得如此之快？
就在李岩质疑崇祯能力时，便听朱媺娖接着道：“父皇留有诏书，令我以长公主的身份监国，甚至将大明天子御用二十四玺都交给了我。
有了这诏书，监国的身份，以及大明天子二十四玺，李令郎觉得我未来行事可算名正言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