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历史的一定
红娘子道：“俺虽然想不到公主所说是怎样的景象，但想来和老黎民一家被另外几家合起伙来欺负差不多。
若是这当家的不想着如何把外人赶走，打疼，反而帮着外人欺负自家人，俺肯定是不会认这个当家的。”
说着，红娘子还看向了李岩，似乎意有所指。
李岩微微尴尬。
他和红娘子率军投闯后，为了与各部首领和气，他确实曾劝红娘子多忍让，并实际性地让出了不少利益。
红娘子显然对这事是不满的。
但李岩知道，这事其实和朱媺娖所讲的清末形势差异。
他们各路义军聚在一起要掀翻大明，确实需以和为贵。
但清庭如果跟各个外洋夷国当做一家人，为了所谓的“和”，帮着欺辱、聚敛神州黎民，那就差池了。
想到这里，李岩道：“若数百年后，清庭真的令我神州如此屈辱，我等确实不能让其窃据这神州大地。”
说到这里，李岩和红娘子交流了个眼神，便起身向朱媺娖躬身一揖，道：“信愿追随公主，同谋抗清，重整大明！”
李岩这话中不再用假名“岩”，而是用真名“信”，显然诚意十足。
红娘子随着抱拳一揖，道：“俺不明白什么大原理，但能看出公主是个心怀黎民的。况且公主另有能前往后世这样的大神通，肯定能让黎民过上好日子，俺愿随着你！”
听了两人的话，朱媺娖难掩激动神色。
虽然之前郝灼烁就说过，说服李岩、红娘子的可能性很大。
可真就这么说服了，她照旧喜不自禁。
她立即也亮相道：“两位放心，我必不会负两位，亦不会负大明黎民！”
接着，三人都坐下来，李岩却是神色一动，生出一个想法。
“公主殿下，既然鞑虏强盛，日后会窃据中原，何不先借助闯王的力量反抗他们一阵呢？”
李岩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目前建奴被当在山海关外，而李自成已经派人前往山海关拉拢关宁总兵吴三桂了。
他觉得，如果能乐成拉拢吴三桂，借关宁军将建奴挡在山海关外，再凭借大顺如今的军力，应该不至于向崇祯时那般，让建奴屡次入寇劫掠。
郝灼烁通过手机视频听到这番话，心想：现在才算是进入与李岩谈话的正题啊。
朱媺娖则凭据之前与郝灼烁商量好的说起来。
“李自成虽然是我的仇敌，但如果抗清需要，我也会联合闯军。
不外这事并不是李令郎想的那么简朴的，具体原因，我将原本历史上发生的事说一说，李令郎便知道了。”
李岩露出好奇神色，道：“愿闻其详。”
朱媺娖先问：“不知李自成可派人去拉拢关宁总兵吴三桂了？”
李岩道：“派了，就在昨日。”
“那李令郎可知道李自成给了吴三桂什么条件？”
李岩道：“封其为制将军，令其仍率关宁军镇守山海关。此外，还让其父吴襄给吴三桂写了一封家信劝降。”
“李令郎觉得这个条件怎样？吴三桂会允许吗？”朱媺娖笑问。
李岩微蹙着眉头道：“以关宁军的实力来讲，这个条件是差了些。
但吴三桂并非主动归附，这个招降条件也不算差了。
而且吴三桂家人还在闯军手中，他应该会允许归附大顺。”
朱媺娖和郝灼烁是研究过这件事的。
历史上确实如李岩所讲，虽然李自成开的条件很一般，可出于多方面考虑，吴三桂照旧准备投靠大顺。
但是，清庭那边也早派人跟吴三桂接触过，开的条件还很诱人。
所以吴三桂投靠大顺的心其实并不坚定。
要是大顺这边没什么奇葩操作，他也许就真委委屈屈地降了。
可问题是，轻易攻入京城的大顺上下险些都飘了，膨胀了，能保持清醒的人没几多。
所以接下来就有了刘宗敏拷掠京城大明勋贵、文武百官，将吴家也算进去的奇葩操作。
想到这些，朱媺娖道：“李令郎对此事看得透彻，说得确实有原理。不外我要再问另一件事——如今闯军粮饷可还富足？”
李岩闻言一叹，道：“现在天下都缺粮，闯军粮饷又怎会富足？
闯王原以为打进京城，肯定能缴获海量粮食与银钱，可惜这几日检察、统计之后，才知道城内公库皆空空如也。
前后缴获也不外就百多万两银子，以及几万石粮草，基础不够数量庞大的军民吃用。
否则的话，闯王也不会在前日停止对灾民施州赈济了。”
“那闯军中可有人想出解决措施？”朱媺娖又问。
李岩道：“关于粮草，我曾向闯王提议，将全城粮食都收缴军管，岂论是将领是士卒、黎民，都按需配给。
可惜这提议被牛金星阻挡，闯王似乎也多有记挂，没有接受。
至于军饷的事，短期内李某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措施。”
郝灼烁听了暗叹。
这李岩果真是各有才气的，居然想到了军管。
不外这么大的京城，此时人口应有百万左右，想要军管可不容易，闯军未必能做得好。
李自成有记挂也是有原理的。
他前面以受黎民接待的义军形象进城，高喊“闯王来了不纳粮”，如今却要去收缴黎民家中粮食搞什么按需分配，这不成了重复小人吗？
朱媺娖听了李岩的话，想到历史上将要发生的事，微微一笑道：“会有人想出解决措施的。”
“谁？想出什么解决措施？”李岩连问，越发好奇。
同时暗想，如果粮饷的事能解决，这不是好事吗？
怎么听朱媺娖所说，后面大顺军还会败给清军呢？
朱媺娖听李岩问，不禁犹豫起来。
她确实做好了联合闯军抗清的准备，却不想李自成成事。
可如果她将历史上要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李岩，而李岩再告诉李自成，不会让李自成真坐稳山河了吧？
那样或许没清朝什么事了，可她想要再起大明恐怕会越发困难。
就在朱媺娖纠结时，便听蓝牙耳机中传出郝灼烁的声音。
“没关系，告诉他。你要知道，有些事是注定了的，很难改变。”
在郝灼烁看来。
大顺于一片石被清军打得大北，乍看是因为吴三桂投向了清军，且大顺军太过轻敌。
可实际上，岂论是吴三桂重复投清，照旧大顺军轻敌，都是因为他们入京太容易，整个体系的人险些都膨胀了，飘了。
另外，大顺军又面临着粮饷不足、瘟疫肆虐等实质性问题。
最后，其自己实力真未必有清军加关宁军强。
所以，除非李自成有朱媺娖这样能逆天改命的奇遇，否则闯军于一片石战败即是历史的一定。
朱媺娖对郝灼烁是信任的。
听了郝灼烁的话，便看着李岩道：“刘宗敏，他会提出拷掠在京大明文武百官及勋贵以筹集军饷的措施。”
“什么？！”李岩听了一惊，不禁站了起来。
朱媺娖所说的事，乍听不行思议。
可李岩想了下刘宗敏的为人，马上觉得刘宗敏真有可能提出这种建议。
因为以往在攻破都市后，刘宗敏总是最喜欢拷问、殴打大明官员及那些士绅富户的。
甚至刘宗敏还隐隐敌视他——因为他也出自士绅富户家庭。
回过神来，李岩便不禁道：“不行，我必须去告诉闯王，决不能按刘宗敏此议行事，否则京城必将大乱，人心皆会背离大顺！”
显然，李岩虽然适才体现了要追随朱媺娖抗清兴明，可心还没完全从大顺这边转移出来。
红娘子却是个心里明白的。
立即道：“相公，适才俺们可是说好了要追随公主的。现在你从公主口中探得如此秘密之事，却要去告诉闯王，怎对得起公主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