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我问住了似的,一时间回覆不上来,就只是呆呆地看了我一眼,又眯起眼睛望向天空。
“我吗……”
我为他起了个头,引导着说:
“你既然是神族的人,那应该是为了天界而战吧?也就意味着守护这天下苍生,像你一如往常那样。”
我以为我说得很是正确,可他听了却摇了摇头,说:
“我从万年前就为天界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已经记不清有几多日子了,我对这天下苍生早已仁至义尽了,长烟。”
他像一个在岗位上恪尽职守了一辈子的老职工一样,带着轻轻的叹息,以及淡淡的哀愁。
“所有我想做的,只是守护我心爱之人,为她,我可以支付我的生命。”
不知为何,我看着他眼睛里肆意流淌的认真和深情,竟觉得心跳似乎漏掉了一拍,他的言词是那样的真切,语气又是那样的老实,似乎是在向上天祈求,求他心爱的女人还能够回到他的身边,玉成他、给予他这一次好好掩护、好好珍爱她的时机。
他此时可真像一个憨厚天真的小男孩,拿着100分的考卷企图与父亲交流一个出去玩的条件。
何等遗憾啊,他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已经去世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慰藉道:
“对不起,又提起了你的伤心事,但请你节哀顺变,你心爱的那个女人,一定会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的。”
在我这两天的视察中,夜鸳平日里不怎么喜欢说话,既不行能叽叽喳喳,也不怎么发表言论,只是默默地一小我私家坐在某个角落看着其他人打闹,听着他们聊天,但如果有人跟他讲话,他仍会积极地微笑着应答。
他这样的人,似乎总是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我始终看得见他眼睛里埋藏的淡淡的忧伤,每一天、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被掏空的状态,一边掩饰一边疲惫,欲盖弥彰。
这可能是我的错觉,但就算真是如我所见这般,也不难理解,究竟他从传说中那场浩劫之中活到了现在,历经这天上人间的瞬息万变,将身边的朋友和爱人一个接一个地埋入黄土,他这样的人,内心预计已然饱经沧桑、荒芜一片了吧。
“前面是一个结界,用毒瘴与外面的人间阻遏着。”
夜鸳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小药瓶,拿了一颗糖丸给我,说:
“把这个吃了,就不会被瘴气毒死了。”
药丸甜得让人不禁怀疑它究竟有没有效用。
夜鸳所说的结界差不多就是一道气墙,肉眼隐约可以看见,透过这层气墙仍旧是幽深的树林,可当我一步迈已往之后,着实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我下意识地往夜鸳身边靠了靠,夜鸳似乎也觉察到我很畏惧,于是用轻松愉悦的语气慰藉道:
“没事,别怕,你可以抓紧我的袖子,有我在呢。”
进入这个结界,落地即是成堆的白骨,有动物的也有人类的,抬头望去不远处即是墨绿色的黑烟笼罩着的黑树林,阴森可怖。
“这是哪里啊?”
“这里就是那场大战其中一处战场,万年前这整座山上还没有这么多植被,厥后,最中心的一块战场被围成结界与世阻遏,你适才看见的那些尸堆,都是些外面林子里不小心钻进来的小兽,虽然也有一些人类森林探险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