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做菜
林虞愣了一下，然后颔首，“嗯，第一次来南市。”
吴婶子马上有些恻隐的看了眼林虞，“没事的，女人，这年头啊能在世就不错了。”
“咱们都是苦日子过来的，不算啥事儿，人只要在世就成，而且呀跟那坊子里头的女人比，可许多几何了。”
“什么跟什么啊？”
七喜马上蹙眉，“我家女人就是来买个肉，你拿我家女人跟...跟烟花柳巷的人比什么？你作践谁呢？”
吴婶子手里的刀往案板上一剁，“嘿，你这话说的可太不像样了，这南市里抄了家产，夺了官职的人我见多了，你们也不是头一个。”
“哪一个好人家的女人刚来我没见着过，之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几个月以后就跟我们是一样的了，真要不是落魄，你们这些千金小姐能来我南市买工具吗？”
情感这吴婶子是把他们当成落难的人了，七喜气的不轻，可林虞却觉得有些可笑，书里面她可是直接死了的人，连来南市过苦日子的时机都还没有呢。
林虞拦住了要辩解的七喜，朝着吴婶子笑了笑，“我家丫鬟性子急了些，您别见责，帮我称一斤猪肉和一条鱼吧。”
“猪肉九文，鱼二十五文，一共是三十四文。”
吴婶子一边说，一边接过林虞递过来的碎银子称了一下。
“呦，这可有点多，我没这么多钱找。”
林虞抿了下唇，想了想道:“那就先放您这儿，另外帮我拿四文钱给旁边这位，等过几日我还要来买工具。”
听了这话，吴婶子愣了一下，“你不怕我骗你，把银子拿走了不认可？这少说得值八百文。”
林虞垂眸，她倒是不在意这些银子，而且真要是骗了她，她动手也一样能把银子抢回来。
“无妨，我信婶子。”
这可把吴婶子感动坏了，从旁边拿了个鸡蛋放到篮子里。
“这蛋送你了，拿回去补补身子，以后在南市可得紧着点花，到时候没了银子可得饿肚子。”
林虞看着篮子里多出来的鸡蛋，有些苦笑不得，但又被吴婶子的行为暖到了。
“多谢婶子，这蛋几多钱？”
吴婶子摆手，“送你的，送你的，婶子不要钱。”
旁边的小许轻嗤了一声，“哎呦，铁公鸡这次竟然舍得拔毛了，这鸡蛋快遇上我青菜的价了。”
四文？
林虞有些惊讶，四文对她来说不多，但是对这些人来说应该不少吧，她竟然就这么给自己了？
吴婶子指着小许鼻子，“死兔崽子，你找抽是不是？”
林虞看了眼七喜手里的工具，也没在继续往里逛，很快就离开了南市，坐上了马车。
七喜此时还念念不忘，“女人适才不让奴婢说话，你看适才那个妇人气焰高的样子。”
“还什么家道中落，丢了官职，什么去了烟花柳巷，奴婢适才就应该撕了她的嘴，说这样的混话！”
林虞却盯着篮子里的蛋入迷，“若长宁侯府真的失事，其实吴婶子这样的人是真的不错，她说的话挺有原理的。”
“人在世才好，死了那才是一了百了。”
脱离了林府大女人的身份，她在南市似乎第一次找到了自己，所以林虞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等拿着菜和我肉到了府内的厨房，林虞又想到了了什么，朝着每日卖力采买的厨娘道:
“我问你，咱们府中是不是有牢固的人卖力送菜和肉，每斤几多钱？”
往日林虞虽然治理府里巨细事务，但是不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管啊，一时间厨娘都有些愣了。
“就...就普通点的青菜二十五文钱一斤，猪肉十五文，鸡肉鱼肉都是二十文，要是好点的话，那就更贵了。”
听着这话，林虞和七喜对视一眼，她忍不住问道:
“那你看看我买的菜，是好照旧欠好？”
厨娘吓的手一抖，自家大女人竟然跑去买菜？只看了一眼，菜水灵灵的，肉也新鲜。
“都...都挺好的。”
林虞接着问，“那我这菜和肉，能卖几多银子？”
厨娘更是战战兢兢，“少说...青菜少说得三十文，肉也得二十七八文钱。”
缄默沉静了片刻，林虞到底照旧没忍住，“如今菜竟然比肉还贵？”
厨娘深吸了口气，“府里有田庄，一到年关都市有供奉种种山珍野味，所以肉倒是不值钱。”
“但是青菜却是季节性的，难免贵些，而且京城各府的主子们又喜欢吃青菜，有时候卖的再贵还可能买不到呢。”
从四文的青菜卖到了三十几文，三十四文的肉能卖到五十几文，简直是翻倍了。
林虞看着整洁的厨房，“咱们府里每日要卖几多的青菜和肉？”
厨娘掰着手算，“府里上下百十人，青菜得四五十斤，肉也得三十多斤。”
听着这话，林虞皱着的眉就没展开过，这么下来，一天的功夫就差许多，日积月累得几多银子，里里外外被菜市井赚翻天了。
一旁的七喜也忍不住咋舌，“这...这也太可怕了，怎么差这么多！”
林虞思忖了片刻，让厨娘先出去，这件事她得仔细思量一番。
七喜跟在身边，“女人，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么多银子凭什么白给那菜市井，还不如给南市的人。”
“这事儿先不着急，你叫人去查一下咱们京城各家送菜的都是什么人。”
林虞觉得这次的发现很重要，总觉得能利用起来做一件大事，但具体的她还得好好谋划一番。
紧接着，林虞把还活蹦乱跳的鱼倒进了放水的木盆里，鱼七上八下的翻涌着。
一旁的七喜下意识的拿了盖子盖住，“姑...女人，工具送到厨房就行了，咱们回....您要干什么？”
七喜一转头的功夫，就看到林虞已经把袖子撸起来了，拿起案板上的厨刀就朝着盆里的鱼抓了已往。
“姑....女人，您不会是要杀鱼吧？”
七喜有些哑然，她家女人这是怎么了，跟变了小我私家一样。
林虞眼神真挚而又灼亮，“不是杀鱼，是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