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南市
“大女人，您的意思是....”
京兆府尹王大人看着眼前清冷艳丽的林虞，一时间有些摸不清头脑。
林虞微微一笑，“大人就当是我喜欢这宅子，想要买下来而已，若是有人来更立过户，大人帮我拦着些。”
听到这话，王大人笑着颔首，“既是大女人喜欢，想来旁人也是愿意卖给大女人的，我这边帮您留意着也就是了。”
话是这么说，王大人对新科状元顾长垣和林府四女人的事情也知道，究竟自己夫人在后宅里总喜欢随处找人说话，其中曲折自然清楚。
这林大女人哪里是喜欢宅子，显然就是要和新科状元过不去。
和一个才刚入政界就冒犯了长公主和长宁侯府的人，他自然是敬而远之，如今又能给林府卖个好，何乐而不为。
而且王大人对顾长垣心里也不是很喜欢，若是林四女人是他家女儿，他被气死的心都有了。
林虞放下礼品，听着王大人颔首允许，便站起身，“那就有劳王大人了，我另有些事，就先告辞了。”
王大人起身把人送出了府门，笑容满面，“林大女人慢走。”
七喜跟林虞坐上马车，“女人，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哪儿？
林虞看了眼外面热闹的街市，一时间有些茫然，她不想回府，但一时间自己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梦中书里的情节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她，要防着顾长垣，要护着林府，那她自己呢？
书里她死的时候才刚刚二十几岁，正好的年纪，可她除了围着云堇和林宝珠以外，打理着府内巨细事务，却从来没做过自己喜欢的事情。
如果说她真的要和书里一样，死在二十岁，那她想趁着还在世的时候，也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这么想着，林虞放下了车帘子，付托车夫，“去南市。”
七喜疑惑，“女人，南市都是一些卖青菜，鸡鸭鱼肉的小摊贩，咱们去哪儿做什么？”
平日这些事情都是有专门的人送到贵寓，就连府里的厨娘都不会去的地方，自家女人这是怎么了，突然要跑去这种地方。
林虞闭着眼靠在车壁上，轻‘嗯’了一声，然后道:“东市北市都去过了，没什么好逛的，似乎从来没去过南市。”
东市一般做的是金银首饰，丝绸布匹，生丝茶叶一类的生意，北市卖的是武器陶瓷，书斋笔墨以及一些古玩。
至于西市....西市通常只有斩首示众和围观的人才会去的地方，生生死死的地方，旁人觉得晦气都来不及，哪儿有人愿意在那儿做生意呢。
七喜‘哦’了一声，没再说话，虽然不知道自家女人怎么突然就心血来潮，但女人喜欢，又有什么好问的。
不多时，马车徐徐停下，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大女人，南市到了，但街边都是摊贩，路又窄，马车怕是进不去。”
“不用进去，就在这儿找个地方停车，我和七喜下去走走。”
林虞一边说着，一边掀开帘子，东市和北市两个地方街道洁净宽阔，秩序井然，但南市就差异了，嘈杂紊乱。
险些瞬间，七喜就皱起了眉，“女人，这儿也太乱了！基础没有下脚的地儿。”
林虞听着耳边的叫嚷声，倒是无声的勾了勾唇，“但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市井百态往往不是公侯王孙世家，而是天下万民。”
“姓刘的王八蛋，这乱菜叶子和脏水又是你往我家门口泼的？老娘宰了你这兔崽子！”
“哎呦，吴大婶你先不忙着骂人，快把这猪肉给我切三两，今儿我家那口子回来，忙着做饭呢。”
被叫回来的吴婶子在胸前擦了下手，笑呵呵的，“我说你今儿咋还大方起来，要买三两肉开荤，原来是老赵回来了。”
旁边摊卖菜的小伙子伸头，“岂止是回来了，还带了个如花似玉的小女人呢，我都瞧见了，该不会是赵叔要纳小妾吧？”
买肉的妇人马上横眼已往，“小兔崽子哪儿都有你，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
七夏随着林虞从几人身边经过，听着七嘴八舌的声音，忍不住看向自家女人，生怕这些脏话女人听了不适。
林虞确没什么反映，险些可以说是平静，甚至隐隐还生了几分兴趣出来，她走到卖菜的小伙子面前蹲下了身子。
七喜险些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扶，她家女人金尊玉贵的，哪儿能就在这儿蹲下身子挑菜啊。
却被林虞给挡了回去，她看着眼前的小伙子，声音下意识的温和了几分。
“您这菜怎么卖？”
旁边的吴婶子剁着肉，有些好奇，“小许，这事儿真假？老赵从哪儿领回来个女人？”
“他还真老黄瓜刷绿漆，能有小女人看上他？”
卖菜的小许却已经听不见吴婶子说话了，他看着眼前穿着妆扮就和南市人纷歧样的林虞，竟有些结巴。
“一文...一文钱三斤，女人你要几多？”
林虞低头看着上面绿油油的青菜，另有旁边红彤彤的辣椒，真的伸手挑拣了起来，然后递给了小许。
“这些你看几多。”
小许赶忙称完递给林虞，被旁边的七喜一把抢了已往，挑菜也就算了，拎菜的活儿还能让女人来？
小许被七喜瞪的脸色讪讪，搓了搓手道:“一共四文钱。”
林虞门摸了摸荷包，最后只摸出一个碎银子，“这....”
小许的脸色变了变，“女人照旧直接给我四文钱吧，我没那么多钱给您找。”
旁边吴婶子半天得不到小许的话，忍不住扯着嗓子。
“小王八蛋，老娘跟你说话呢，听着没？老赵带回来那小女人长啥样？”
“他婆娘说半张脸毁了，嗓子也烧坏了。”
小许忍了又忍，扯着嗓子喊了句，“那天她带了个面纱，我没看清楚，就眼睛露在外面，水灵灵的可悦目了。”
“婶子你等会儿，我这儿做生意呢。”
林虞想了想，又走到吴婶子面前，“鱼和猪肉都几多钱？”
吴婶子叉着腰，又扭头看了眼小许，‘呵呵’一笑，“这女人你长得可真俊，不是我们南市的人吧之前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