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
这一刻,无论是渭水,照旧淮山,所有的人都充斥着惊愕。
没有人怀疑程辛未身份有假,因为当他站出来,仰天大喝那个瞬间,便刹那勾起了无数人的回忆。
那是当年的程丹青!
只有血脉父子,才气如此相像。
可是所有人却心中刹那涌出了无边的疑惑、震惊、不解……
“他怎么敢?”
“他竟然是江淮世子?”
“不是说在船上吗?”
……
此时现在,作为江淮世子,既然已经脱身,将自身从这危机中摘了出去,那为何还要重新将自己置身于险地?
无论任何人,无论任何角度去看。
一个江淮世子的价值,是要远远横跨南宫律和青衣叠加总和的!
甚至即是加上沈从文和那江淮卫队六百人,也亦是比不得眼前这个少年一分!
可是偏偏的,这个少年就是这么做了!
淮山之上,即是那个素衣素剑的女子,此时也终于没有了先前的清冷,盯着江淮偏向,秀口微张,喃喃自语:“他,竟然是江淮世子!”
“神女认识?”
有人瞬间扭头,看向了素衣女子,因为素衣女子的口气明显差池。
只是素衣女子却叹了口气,眼神之中充满了痛恨。
最终,目光落在了虚空垂钓的那个老叟身上。
见女子看自己,老叟苦涩一笑,同众人解释道:“数日前洛水之畔,曾一起吃过烤鱼。”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洛城之外的管道之上来了三头小毛驴,三个年轻人。
三人游玩于洛水,遇到了正在商谈江淮之行的老叟和素衣女子。
那个黄昏,五人便在洛水之畔烧起了篝火,烤上了大鱼。
篝火前,老叟心血来潮,将三个年轻人中唯一的女子收为了入室真传,甚至老叟还教了两个年轻人一套剑法。
虽然,除了自己刚收的徒弟,另外两个年轻人实在是朽木不行雕也,一套剑法耍了半天没学会一招!
虽然,那日的程辛未并没有隐藏自己真名。
可是那日,老叟也好,素衣女子也罢,都未曾想过那即是江淮世子,只当是个胆大包天的江湖少年想要挑战江淮王的威严而私自更名!
于是那一日的晚餐,五人俱是开怀。
少女以为自己拜了一位天下少有的强者为师,喜不胜收。
老叟与素衣女子则以为这天下江湖后继有人,沾沾自喜。
只有两个朽木少年一边演戏,一边讥笑。
如今想起,脸火辣辣的疼!
“此子不除,必将是心腹大患!”
鱼竿丢到一边,老叟森然阴冷。
渭水之上,天空的战斗已经停止。
青衣看着自家世子爷,此时很想高声质问:您为什么要主动袒露!
只是话到嘴边终究没有质问出来。
咬着牙,落在自家世子爷身边,最后痴痴地笑着:“爷今日若亡,奴婢绝不独活。”
“想什么呢,爷我是短命的人?”
程辛未轻笑一声,揉了揉少女的脑袋,目光看了眼那四周簌簌的山林。
之后,不屑一笑,又将目光重新投向了天上三人。
“怎么,口口声声说杀我,如今我就站在你等面前,倒是不脱手了?”
“不愧是程蛮子的儿子,有种!”
天上三人中走出一位持剑的中年男人,于天空之上俯视,看程辛未时,就如同在看一条砧板上的鱼。
今日来时十三人,现在却只剩三位,其目的即是杀这位江淮世子。
支付如此大的牺牲,如今这位世子自己泛起,又怎能不动手。
“可惜,要死了。”
一条长袖突然泛起,直指青衣。
“小丫头,照旧和奶奶我过几手吧,碍眼!”
看着那朝着自己袭来的长袖,青衣无奈,只能再度持枪上天,飞身而战。
而当青衣被缠住之后,天上那持剑男子便突然长剑刺出。
渭水之上,
白虹经天!
这一剑,或许是持剑男子今日、乃至今生最强的一剑!
隐隐约约,却已经到达了那人剑合一的姿态!
江湖成名已久,他自然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
此时现在,绝不是他先摆庆功宴的时候。
因为只有真正的杀了程辛未之时,那才是他能够肆无忌惮开怀显摆的时刻。
“王爷,你儿子要死了。”
淮山之上有人讥笑。
程丹青眼皮都没抬一下,轻声轻语:“我儿子又不傻。”
只是,手心里全是汗。
他也不知道自己儿子到底能不能盖住这一剑,但是照旧相信了自己儿子的决断。
在不知几多人的注视下,那白虹终于终究落在了程辛未胸口。
程辛未不会武功,躲不开。
于是大地被犁出了一道沟壑,挂在长剑上,程辛未从沙洲一路被冲到了渭水半中。
“我赢了。”
持剑男子渭水中横剑,轻声微笑。
“我屮!辛未!!!”
岸边曹千城反映过来,连忙朝着水中跑去。
只是在剑尖之上,程辛未却骤然抬头,一只手压在了对方持剑的手臂上。
“是我赢了。”
“我,抓到你了。”
清秀的面容带着微笑,挺直的身躯屹立渭水。
河水淹没了胸口,玄色的武服破碎成条,河水中隐约看到那剑尖弯折,却未入皮下一分。
看着自己生平最强一剑,竟没有刺破程辛未皮肤,持剑男子愣在了那里。
“怎么……可能~”
“金刚霸体而已,何以大惊小怪。”
岸边的南宫律也是受惊,可是却瞬间清醒,于是微微一笑,开口解释,似乎自己早已知道一切。
“霸体?”
“娘的,霸体!!!”
刹那间,山林震动,不知几多脚步声突然就朝着远方逃窜而去。
金刚霸体,江湖古老之地白羊寺不传之秘!天下最强外功绝学!
修炼至圆满,虽修为一品,可绝顶之下却无人可破其肉身!
“另有呢。”
程辛未将手收了回去,笑问:“可曾听闻吞天魔功?”
下一瞬,持剑男子莫名的开始萎缩。
只是不足三个呼吸,便成为了一具干尸。
“不是,不是,不是武功,是皇蛊,是皇……”
滔滔河水中,持剑男子临终前的呢喃是那样微不行闻。
临死,他虽然依旧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刺不破程辛未的身体,可是却知道了程辛未并不会武功!
更知道了程辛未的弱点!
此时若是有人远处施展擒龙控鹤手段,即是杀不了这位江淮世子,也能将其擒住。
届时火山深海,任选一处,哪怕眼前这江淮世子拥有未知不坏体又能如何?
至于吞天魔功,越发可笑。
不外是程辛未刚刚将一条本不应泛起在现今的皇蛊,趁着河水掩盖,悄无声息放下了他的手臂之上,之后吞噬了他一身精血真气而已!
可惜,没人听到他的声音。
有的,只是程辛未张狂尽显。
“另有谁!!!”
渭水之下,程辛未将干尸推开。
举目四望,高声大喝。
瞬间,所有人都被吓疯了,整个渭水之上至少百于道身形突然现形,之后慌不择路的逃跑远去。
霸体加吞天魔功,最擅以少打多,非武榜妙手不行破!
跑得慢,便要死!
“霸体?”
淮山之上,老叟皱着眉头,口中喃喃,转身便走。
“差池!差池!那绝不是霸体!绝不是霸体……”
说罢,人影已入青宵。
见老叟离开,其余人也陆陆续续离开,可是却心中疑惑,始终拿不定那到底是不是白羊寺的金刚霸体。
“焯!”
“辛未,牛逼啊!”
渭水边,曹千城虽然也不明白,但是他也懒得明白,夸就完事儿了。
程辛未嘚瑟一笑,看着天上发呆的青衣:“青衣,你先去寻老沈,修整一番再来太安,让众人莫要失了我江淮风范。”
说罢,蹲身背起了南宫律,先行朝着太安走去。
趴在程辛未背上,南宫律朱唇微张,轻声说道:“小傻子心眼儿颇多呢。”
“先生心眼儿也不少,我都不知道我还会金刚霸体呢,都做好了最坏的计划。”
“那到底是什么?”
“命脉,命脉,若是没有到达可以傲视群雄的水平,便不行说,不行说,万一被人知道,我得多危险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也可以叫苟命,先生的腿真……咳!抱紧我啊,”扶了扶南宫律的大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程辛未揶揄道:“我要加速了。”
说罢,突然开始了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