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老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
“我明白了,肥皂虽然是个好工具,若是卖得贵了,就没人用了。”
“盐粮人人都要吃,哪怕卖得再贵,也有人买。”
陆大有点颔首,露出满意的微笑。
“不错,脑袋瓜子挺灵光的。”
“你别看衙门的老爷们看不起生意人,但衙门里的老爷们离得了生意人吗?”
“做生意,里面的门道实在太多了。”
“你回府之后也别多想,抓紧时机报名去商号做事。”
“呵呵,明摆着挣大钱的生意,不说体现多好,你只要不犯错误,就是个好差使!”
经由陆大有前前后后这么一分析,陆小建脑子里清晰多了。
他神色振奋道:“行,我听叔的,去商号好好干!”
“争取早日当上管事!”
陆大有拍拍陆小建结实的肩膀,笑道:“好小子,有心气。”
“不外,你叔我还要给你泼泼冷水。”
“你在贵寓任事,无论干得好欠好,一定要有忠心。”
“手要稳,口要紧,心要诚!”
“即便出了问题,你叔我另有你爹,总是在王府认得几个熟人的。”
“但你要是忠心出了问题,上了别人的套,咱们都得倒霉。”
陆小建照旧年轻,有些懵懵懂懂。
他脸色涨红道:“叔,我对王府绝对忠心,我……”
陆父摆摆手道:“你还年轻,没经历过。”
“小建,你先别急,我跟你说个故事。”
“之前我跟你陆叔在张统领手底下贩私盐,有人花一百两买王府一个消息。”
一百两?!
陆小建咽了一口唾沫。
即便凭据他现在很是不低的月钱,一百两银子也够他辛辛苦苦干四年多了。
一百两,足以在江西买十亩上好的水浇地了。
陆小建下意识问道:“什么……消息?”
陆父摇摇头,“这个事我不能说,但是有人要借这个消息搪塞张统领。”
陆小建高声道:“背信弃义,这种事绝不能干!”
陆父笑了笑,“虽然,若是拿了这笔银子,全家都得倒霉。”
“就像你叔说的,‘穷要狂,富要稳’,我跟你叔其时已经有家有口了,为了这点钱不值当。”
“你在王府好好做事,不出意外,未来积累一笔家业是稳的。”
陆大有更是满脸自得之色,笑道:“即便你和三子在王府里没有混出头,也不必惆怅。”
“只要不犯错,能留在府里任事,稳稳当当的,咱们两家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差。”
陆父脸上也有几分喜色,道:“你陆叔心里最是敞亮。”
“这世道,不管穷富人家,都得披一层虎豹虎豹不敢招惹的皮。”
“你和三子在王府任事,咱们和王府的关系不停,衙门那些个催收钱粮的衙役就不敢欺压太过。”
“那些个要人家破人亡的徭役,也绝不敢往我陆家庄征发!”
“这么说,你可明白?”
陆小建心里很是兴奋,他感受自家的肩膀上有了沉甸甸的责任。
难怪自己回家,左邻右舍的村人看待自己又有了几分尊重。
不再像以往那样,把自己当个小孩。
他神色郑重道:“爹,叔,我懂了!”
“这就是书上写的那啥,一人得道,一人得道!”
陆父眼睛一瞪,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在王府学堂净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陆大有有几分哭笑不得,笑道:“话糙理不糙!”
“一人得道,一人得道!”
陆父又瞪了低头不语的陆小建一眼,摇头道:
“可不能让这小子太自得了,咱弟兄俩拼死拼活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陆小建懦懦道:”爹,叔,小建知错了。”
陆大有拍拍他的肩膀,慰藉道:“没多大事,在你爹你叔面前说错话不打紧。”
“以后在府里说话可不能没个把门的。”
说话间,堂屋外突然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小建哥,你怎么回来了?”
“我哥这月都没回来。”
陆小建定睛一看,却是眼前一亮。
说话之人正是陆大有的小女儿陆小妮。
十五六岁,花骨朵一样的年纪。
虽无十分姿色,也有几分秀美。
二人从小一起长大,熟稔得很。
陆小建当下迎了出去,打起了招呼。
“三子哥现在升官喽,忙得很,这月怕是没空回家了。”
陆小妮眉眼弯弯,笑道:“你呢?”
陆小建面露赧然,摸摸后脑勺道:“哪能跟三子哥比,我还差得远呢!”
“……”
二人说说笑笑,与尊长招呼一声,就走出了堂屋。
两家关系亲密,二人又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同伴,也没在意什么男女大防。
倒是陆小妮的母亲尤氏,在厢房里看着二人的背影,眼睛一眨不眨,偷偷盯着两个小子女。
陆大有看着二人的背影,捋须微笑,若有所思。
待一对小子女走远了,陆大有突然道:“老弟,若是让你家小建娶了我家小妮,你觉得如何?”
陆父捧着茶杯的手一抖,惊讶道:“这……”
他思忖片刻,组织了一下言语,委婉道:“小妮这么好的颜色,你我两家究竟有些差距,怕是门不妥户差池,委屈了你家小妮。”
陆大有爽朗大笑,“老弟却是说笑了。”
“你我两家知根知底,我陆大有小小里长,芝麻粒大点的人物,有个屁的门户。”
“当年要不是有你帮衬着,恐怕在这陆家村都难立足。”
要说陆小妮能嫁到陆家当儿媳,陆父自然是满意的。
说起来,他也是看着陆小妮长大的,知根知底的好女孩。
但陆父骨子里照旧觉得自家照旧有差距了。
陆大有这边也不是心血来潮,一时兴起。
他一儿一女,眼见儿子就要如腾飞雄鹰,不在身边。
他又素来心疼小女儿,自家小女儿若能到陆家,也能看顾着点。
其次,陆大有今日考察了一番陆小建,心中颇为满意。
以陆小建的智慧,又有姐夫赵虎的帮衬,断不至于日后委屈了自家女儿。
一念及此,陆大有就有了一气呵成的意思。
“老话说得好,‘莫欺少年穷’。”
“我看小建日后也是个前程的,小妮嫁已往,也不至于受委屈。”
“若是小建日后前程了,我却是要攀附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