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出殡的禁忌
吸烟有害康健,但许多人认为是一种习惯,六合彩也是一样。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玩六合彩的民风便村里头盛行起来。而有些人甚是有趣,总会去找一小我私家问码。此人即是沈疯子,只要你许他几颗金珠,就能换来一个玄乎的特码,至于给不给金珠又是另一回事。
一提起沈疯子,小孩子都清楚。百口无忌是小孩的特性,沈疯子便成尊长口中训导孩子遵乎传统的反面教材,因为沈疯子从前是不疯的。
事情还得从他的父亲去世那会说起。
那时恰好入秋,沈疯子的父亲照旧晚归,锄头搁在墙角,就躺下睡了,这一睡就再也没起来。沈疯子一大早本准备想拉头驴拉点货,走过偏房,惊奇父亲怎么还在睡。搭手那一刻,屋里的人都张皇跑出来。
这一刻来的突然,什么也没交接,只遗留一点钱在偏房的床底,勉强凑个丧费。
出殡的那天,沈疯子一点精神气都没有,歪耷着孝帽,心里充斥着空乏和恼闷,作为宗子的他,白事的上上下下都是他在忙活。似乎死的是他的父亲,与几兄弟梅雨关系。这几天都是在兄弟间的争执中渡过,他也顾不上出殡日期的延后,更不想搭理这些老一辈死板的教条。
“沈平,帽子歪了。”三叔把沈疯子拉到一旁,压低嗓子道:“出殡日子怎么说改就改,万一冲上了,那可……”
“三叔,他是我亲爹,难不成让我下去陪他。”沈平拉下帽子扇凉,语气十分不快。
“把孝帽戴好!你这孩子是真是乱来!一会儿抬棺,你在左,不管中途发生什么,千万不能停下和放下棺材,另有一句话也别说,知道吗,这是大忌!”
“行了,行了!”
说来也奇怪,沈平起棺那会还不觉得重,只是每走两步,肩膀就沉上几分。豆大的汗水如雨后春笋般冒出,难道其它抬棺都故意不着力,刁难自己,马上就作声:“用点力好嘛!”。抬棺的被这么一喝,也是纳闷,但没人敢回话,这可是隐讳的事。
此时天色尚早,云层厚沉,青中带黑,白晃晃的日影在云中晕开。他深呼了口气,越觉察得深沉,似乎有人骑在肩上,胸口似乎压着巨石,脚上似乎钉在地面,行动愈来愈缓慢,越来越乏力。光影晃得他眼前模糊,周围丧乐和哭声乱作一团。
骤然一声惊雷,他寒毛一束,打了个冷颤,梁子不由从肩上滑落。棺材哐的一声落地。他突然感应前所未有的轻松,一阵清风扑面,邪笑了三声,哐了一声也倒地。
葬礼在众人的忐忑中草草了结,也注定今天沈家的不寻常。门里的哭声不停,门外热闹得像是开记者宣布会。
“三叔,你说怎么办!呜~一下子倒了两个顶梁柱。”沈平的妻子瘫在床头,自己丈夫脸色发青,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从出殡那会倒下,就没醒来过,无论怎么叫唤。
“小孩子先出去。”三叔把小孩哄到门外,掩上门说道:“你们也真是的,这日子能说改就改。
“俺能有啥措施。一听老头子走了,一个个跑过来刮点油,那老头就几件破衣服和口棺材钱,吃还赖在我家。一个个说俺俩藏着窝着,闹得不行开交。办丧礼是要钱的,老头一直俺养着,他们出钱,不外分。”
“先别说这个,沈平这次可能是着了道啊。”
她一听吓得撤出一大步,颤着声:“那可咋办呀!咋办啊三叔。你一定要想想措施!”
三叔辈分是最高的,见过人的人和事也是最多的,他显得特别镇定,说他去找邻村的赵老四来试试。
赵老四是邻村有名的半仙,据说他不是当地人,当年流落此地,三叔还接济过他。没想到的是赵老四万般推脱,无奈三叔取自家藏了十来年的老酒,他才勉强应承下来。
酒过三巡,赵老四才动身前往,路上跟三叔说了这么一句:“恐怕以后再难喝上这么一口好酒。”
子时时分,赵老四和三叔才到了沈家。一进大厅,灯火还亮着,饭菜、白布条、碎纸、香灰、碎盘破杯满地皆是,桌椅乱七八糟,一片狼藉,间续传来靡靡的笑声。三叔愣一下,冲进房间中。不意撞在一人背上,他顾不上疼,一瞧,四个壮汉和两名妇人挨到墙脚,气喘吁吁,手脚可见明显的抓痕。而沈平被粗麻绳捆在椅子,椅子咯噔咯噔地震,不时发出怪异的笑声。
“怎么回事!”三叔难免有些惊慌,沈平这样子他是第一次见到,准确来说是第一次见到能有这番模样的人。歪着脑袋,嘴角右提,牙床咔咔打颤,血水渗在齿间。左眼直勾勾盯着人,右眼兀自打转,面孔完全扭曲,那手像个猴爪抓得扶手木沙沙作响。
原来,晚饭的时候,沈平的妻子端了点粥,想瞧下丈夫能起来吃点工具。谁知道,门一推开,一人冲了出来,把她火生生撞倒在地。其时几名劳工和亲戚正吃着饭,傻了眼,沈平竟然醒过来,但样子说不出诡异。
不等他们咽下口中的饭,沈平像脱缰的野兽,四处乱撞乱打乱踢,力气何其大,饭桌在一捶之下竟断裂开来,连其父的灵位也被毁得面目全非,又开始撕扯工具。
几名劳工察觉差池劲,上去要架住他。他瘦弱的身旁,架住他不是难事,几名劳工竟奈何不了他,一个被甩飞,还在身上添了不少刺痛的指甲抓痕。沈平斜眉歪眼,口中吐出怪异话语,携着怂人的笑声。也不知道哪个劳工,拿来系竹架的麻绳,全部协力才给沈平来个五花大绑。也不知道沈平哪来那么鼎力大举气和体力,这种状态还一直死命挣扎。
“都出去吧。然后把门带上。”赵老四的进场,没人敢质疑,都乖乖撤走。
赵老四乾坤袋地上一掷,沈平也不闹,盯着赵老四,满脸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