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堵塞的速度不算快,和正常走路差不多,余若歌靠着魔剑飞到韩照溪家下面时,身后早已没了响动。
这次他学会先待在石板下听屋里消息了,上面只有细微的呼吸、心跳声,另有研墨的声音,看来不会泛起上次的意外福利。
他顶开石板,坐在书桌前研墨的漆予也停下行动,看向他探出的脑袋。
漆予立刻跳起来,拔出桌边的剑,指着余若歌,厉声问道:“你是谁?”
哦对了,她没见过我的真容。余若歌摸了下脸,从隧道里爬出来,扬起魔剑,道:“是我。”
漆予心情松了下来,道:“对不起,我有点紧张。”
“没事,警惕是应该的。”余若歌看到桌上铺着一大面纸,“你要写什么?”
漆予注意到他的视线,才看向书桌,道:“我……我想把庆哥画下来。”
“需要我做模特吗?”
漆予心情发苦地看着他。
余若歌咬了下自己的舌头,暗骂自己是个蠢货,竟忘了漆予已经失去了听觉。
他改用魂念传音:“要不要我酿成杨庆的样子,你照着画?”
漆予尽力摇头,道:“不,不用,我记得他。”
余若歌告诉她:“范重和范尚行死了。”
漆予瞪大了眼睛:“你……是真的吗?”
“没骗你,杉州人会说,是杨庆死而复生,向他们复了仇。”
“但其实是你干的。”
“我允许过你。”
“范尚思被韩捕快带走了。”
“他也会被审判,最轻也是砍头吧。”
漆予立刻跪了下来,身子一弯,便要给他磕头,余若歌急遽扶住她,道:“我不是为了这个才帮你。”
“我不知该如何酬金。”漆予的眼泪如雨落下,“今生此世,我都任余少侠驱使。”
“不至于,人一生可长了。”余若歌用力搀她起来,“以后有时机你帮我做一件事就好,其他我也不多求。”
他让漆予坐下,等她情绪微缓和后,问道:“你以后有什么计划?”
“我不知道,我想找我爹,可韩捕快说他已经从杉州城搬走了,我现在也听不到人说话,只能看看能不能帮人洗衣,挣点钱。”
余若歌又问:“你修为如何?”
“九品下灵修、魂修。”
“有人教你?”
“庆哥教的。”
余若歌站起身,道:“我想想你能干嘛,在此之前我先出去一趟。”
“余少侠不用费心,你帮我已经够多了。”
“没让你酬金。”
“……快吃午饭了,少侠不妨等等。”
“韩照溪会回来吗?”
“嗯,她说过还要给韩医生送饭。”
“我未便与她相见。”如果不回来,就该说有要事寻她说话了,“我的剑先放这,别让人碰她,我等会儿来取。”他把魔剑解下。
余若歌离开房间,马上施展隐身术,翻墙前往府衙,一路上惴惴不安,生怕哪个大佬发现了他,把他拦下来。
没有小红,他面对危险时总没有宁静感,但若现在身带魔剑,宁静感就该是负的了,因为小红的噬魂术已经引起了不须要的注意。
所幸并无意外,他顺利进入了府衙后宅,自从前天知府死后,皇子皇女便搬到了这里暂居,一方面方便跟进案情,一方面也是寻找知府父子与怖道宗交往的证据。
后宅还算平静,他来到汤璇所在的房间外,听了一阵,里面的人突然说:“偷偷摸摸在门外干什么?”
他差点拔腿要跑,但想到自己另有弄术球撑腰,便硬着头皮,开门进屋,并现出了身形。
汤璇正在看文书,见进门的是他,脸上闪过惊异:“你还敢回来?”
“因为有话交接。”余若歌拉过椅子,坐到她劈面。
“自首?”
“没那想法。”
“你杀了范重和范尚行。”
“杨庆杀的。”
“我不是傻子,你的魔剑还用了噬魂术,这是邪法禁术!”
“我知道,她刚刚立誓以后绝不再用了。”
“可笑。”汤璇靠着椅背,冷眼看他,“魔剑呢?”
“离家出走了。”
“你清楚它有多危险吗?”
“很是清楚,没人比我更了解她。”
“希望如此。”汤璇看向门口,三皇子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年老有事忙。”他说,“小弟,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余若歌道:“杀了两个杀人犯。”
“而杉州的灵器生意都市陷入杂乱。”
“只是暂时的,你们可以找个更好更循分的人取代范重。”
“杉州守将秦柳和四周与范家有往来的宗门都市追查他的死。”
“鉴于此,我过几天就会离开这里。”
汤璇问:“你要去哪?”
“横竖不回京城。”余若歌道,“你这有舆图吗?”
“哪里的舆图?”
“整个飞仙地。”
三皇子从纳物戒中取出舆图,在桌上展开,问道:“你要做什么?”
余若歌伸出一根手指,在图上摸索半天,最后停在了商国与玄国中间偏上的地方,那里是重重山岭,属于中立区。
他指尖指着山岭某处,道:“怖道宗的宗门就在这里。”
另两人凑过脑袋,汤璇问:“你怎么知道?”
“吴宁杰临死前我逼问过他。”余若歌扯道。
总不能说是小红告诉他的,那可信度就低了。
三皇子道:“这片山区很大,你确定是这个所在?”
“他用魂念告诉我的。”
汤璇投来狐疑的目光:“你怎么不早说?”
“早晚都一样,不差这几天,那里易守难攻,周围都是迷阵,阵势也被革新,适合他们施展功法。”据小红说上辈子攻打怖道宗宗门时联军损失惨重,而那联军可是集结了商玄两国的精锐修士。
余若歌说着,又要来笔,在宗门位置点了一下,然后又在舆图其他几处地方花了圈。
“这些是他们在别处的据点,纷歧定全对,”有些可能还未建设,“但都要派人去一下。”
三皇子看了,道:“有些在玄国。”
“嗯,他们两国的人都想惹。”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他又跟两人介绍了一番宗门和各据点的状况,怖道宗的组织架构及特殊手段。
两人都不信他从吴宁杰口中能问出这么多信息,但都选择相信他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