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李善那幼小的心灵再次遭受了这个年纪不应蒙受的极重攻击。
他被无视了。
(明明是……是我……)
他愣了好一会儿脑子才转过弯来,随后看到那领头之人的行动,马上一个激灵,脑袋清醒了不少。
这个时候,不应该想这些。
“放开那个女孩!!!”
李善终于想起他该做的事,他单手抬起手边的课桌,抡起一个漂亮的半圆,只听“呯”的一声,桌子砸到了那群人面前。
“你们这几个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的烂番茄、臭鸟蛋,竖起耳朵给我听好了!”
他上前几步,一脚踩在课桌上,居高临下地指着这乌泱泱的一大帮子人:
“从今往后,这个班里我说了算!往后高一一班绝不容许欺凌弱小、寻衅滋事的事发生,否则我打烂他的狗头!
“如果你们不平,今天放学后,你们有几多人就叫几多人来,我绝对作陪!”
这段话是李善精心准备的腹稿。
之前是吃了没经验的亏,在找回场子的时候一时找不到词,翻来覆去都是那两句“放学别走”、“谁走谁是狗”,显得很没文化。
从那以后李善痛定思痛,下定决心再也不做那粗鄙之人,至少局面话要有气势。
果真,这番话配合悍然砸落的课桌,一众预谋捣乱的家伙都被李善的气势镇住,纷纷停下了喧闹。
不外现在的李善又遇到了一个新的问题……
放完局面话后,局面僵住了。
现在李善指着一众目瞪口呆的混混,手指停在半空,不上不下,甚是尴尬。
李善的后背又开始冒出冷汗了。
(为什么……
(为什么没人接话?
(这时候不应该有人跳出来和我痛骂三百回合然后互放狠话再秋后算账吗?
(托付了,谁都好,接个台词吧,要否则跟我打一架也行,这样僵着对相互都没利益,何苦呢?
(你们不要念书的吗,不要学习的吗?
(我这样站着很尴尬的啊!)
正当李善头皮发麻,计划随便找个局面话把冷场圆已往,站在那群预谋捣乱的家伙最前方的那个流里流气的家伙终于站了出来。
他望着李善眯了眯眼睛,嘴角微微勾起:
“你叫什么名字?”
终于挣脱了冷场危机的李善悄悄松了口气,凭据准备好的台词正义凛然地指了指自己: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李善是也!”
“哦,李善是吧。”
那人点了颔首:“放学别走。”
(……熟悉的烂俗台词!
(真没文化。)
李善悄悄鄙夷,突然又变了脸色:
(等等,这句话该怎么接?
(我……我似乎没做过预案啊?
(气势……气势不能输!)
李善恶狠狠地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谁走谁是狗!”
——————
李善在座位上颓然坐下,双目无神。
精心准备的腹稿,就这么在收尾阶段栽了个跟头。
好好的一场证道之战,局面硬生生酿成了小孩打架。
终送照旧吃了没经验的亏啊。
他有些惆怅,有些迷茫。
(不外,没关系,横竖目的到达了。)
良久之后,他掀开了教科书,一边翻一边想:
(只要放学以后那场架打赢了,在这个班里,我就有了话语权,只要拥有了话语权,我就可以让这个班里不再有欺凌弱小的事发生。)
至于输的可能性……
很小。
血肉领域对成年人私下斗殴的治理很是严苛,尤其是对学生动手的,这种情况只要一发生,往往能闹得半个片区鸡犬不宁,
所以和李善约架的那个名为闫绍斌的家伙,不行能带成年人来。
而且还需要上学获取基因药剂的家伙,一般也不会是什么各人族的少爷,影响力有限,能吸引来的也不会有什么用过基因药剂的人物。
十拿九稳!
李善犹豫满志,心中似乎有满满的激情。
突然,他在视野的边角捕捉到了一束熟悉的目光。
目光躲躲闪闪,不时落在他身上,但当李善转过头时,又快快当当避开。
见此情景,李善满身一震,心中悄悄窃喜。
(一箭双雕,一箭双雕!
(这个唐雅玲,心境照旧不够沉稳啊,遇到这种事竟然被吓得无心学习,在武道上,这就是道心有损!
(这可怪不得我!我还帮了你来着!
(你自己静不下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静不下心学习,我静得下!
(你还怎么跟我斗?拿什么跟我斗?)
当李善发现这个班里最大的敌人泛起了破绽后,当机立断,重整旗鼓,将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在学习上。
在他心里,这个班最大的敌人从来都不是那帮以闫绍斌为首的捣乱者,而是那个宛若魔王般的少女。
——————
时间渐晚,徐徐到了放学的时间。
李善将教科书一本一当地收进书包,然后将书包留在座位上。
这些工具故障行动不说,另有损失的风险。
家里有教科书,不带回家也不延长学习,如果被刘文问询为什么没带书包回家,推说忘了就行。
“李、李善同学!”
突然,李善感受自己的袖子被扯了一下,他疑惑地转头,正对上一双怯懦的眼睛。
“怎么了?”
李善朝唐雅玲礼貌地笑了笑,心里却有点不耐烦。
他现在只想速战速决,否则回家回晚了,恐怕又要被刘文唠叨。
“他们在校门口堵你。”
唐雅玲唯唯诺诺地说道:
“我们去告诉老师吧。”
“……”
李善缄默沉静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
“你说,我们把这事告诉老师,老师该怎么做?”
“老师会警告他们的。”
“他们不听呢?”
“……那就通知家长。”
“家长默许呢?”
“那……那就……”
李善看唐雅玲“那”了半天,没“那”出个所以然来,不由摇头笑了笑,将唐雅玲推去一边,离开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