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富贵的闹市区,街边哄闹的声响甩在身后。
再经过几个路口,大街两边的店也变得稀少,人行道旁葱郁的绿植茂盛起来。
情况清幽,驾车徐徐驶过一座小桥,数十幢靠河的别墅显露在眼前。
“碧玉独墅。”
行云流水的四个字雕在大门口,姜义心中暗叹院长家的豪华。
南流区虽然是小都市,房价不算太贵,但这种情况和靠河的别墅,怎么着也得六七百万。
“姜义,晚饭我老婆已经给我们准备好了,大恩不言谢,我那儿子就多靠你了。”
院长把车停在一幢别墅后,将车开进地下室。
下车后,直接乘坐自家的电梯,来到一楼。
随着院长来到一楼,院长的老婆已经准备好满桌的饭菜期待着两人。
豪华水平不逊色于年夜饭。
“老婆,这是姜义,我们校史第一个逃出梦魇的学生,我特别麻烦他来救我们小立。”院长热情地向他老婆介绍着姜义。
院长的老婆叫吴萍,是个实打实的家庭主妇,身形有点胖,上了年纪后身材开始走形。
双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吴萍谢谢地抓住姜义地手:“今天都是些家常菜,姜同学先迁就一下。”
知道吴萍是出于客气才这么说,姜义温和地笑道:“吴阿姨,你们太客气了。”
院长引导着姜义入座就餐,桌上简朴聊了两句钱立的情况。
两周前钱立和蒋姝丽陷入梦魇后,被扼梦局带到南禾大厦先视察了一周的时间。
见钱立的情况完全没有好转,一周后就送到医院靠医疗机械维持生命。
怕钱立在医院照顾不到,院长托人把钱立和蒋姝丽从医院带回家,让吴萍卖力照顾两人。
“院长,钱立他们是在楼上吗?”姜义吃完饭,询问道。
“对,在三楼的小房间里,那边清净些。”院长望了眼楼上。
“钱院长,吴阿姨,事不宜迟,请带我上去,我们开始吧。”
“小义,不用再休息一会吗?”
一顿饭下来,院长对姜义的称谓也亲近了许多,他很奇怪为什么姜义要赶着去梦魇里。
原因无他,进梦境找电波还要段时间,姜义生怕自己感悟不够,所以想多一会准备。
姜义摆着手,让院长和吴萍带他走到三楼。
……
三楼客房里,酷寒的呼吸机罩在钱立和蒋姝丽的脸上,仪器上不停闪烁着亮光如黑夜中的萤火虫,忽明忽暗。
院长已经在旁边搭了张柔软的小床,被套特地选用上好的面料,盖上去轻薄舒适。
“院长,接下来交给我吧。”姜义目光坚定。
“好……好……”院长拉着吴萍走出客房。
“呼……”
姜义深吸一口气,躺在床上,带着院长的希望沉甜睡去。
……
梦境中。
手腕上散发着绿光,姜义来到自己的梦境中。
平静……
控制着呼吸和身体的起伏。
凝神……
双眼微和,全身心地捕捉四周的电波。
五分钟……十分钟……
模糊之间,四条绵延的线悬浮在空中,泛起在姜义的身边。
两粗两细。
“粗的线应该是院长和吴阿姨的,看来两人还在门外。”
粗线浓郁而结实,姜义无暇多顾及,反观两条细线。
缥缈,细微,羸弱……似乎一掐就断。
“比正凡人弱那么多,是钱立他们没错了。”姜义肯定道。
两根细线相互交织,虽绵延于远处,但触碰细线的瞬间却传来一股吸力。
姜义沿着细线走去。
不知疲倦地走了不知多久,终于抵达细线的重点。
细线的重点是一个深邃而神秘的洞,如玄色漩涡般,离得越近,吸力骤然变强。
姜义轻触洞口。
吸力刹那抽闲意识,意识仿若游荡太空中,无声无息,一片荒芜。
……
“金枫叶大酒店站到了,请下车的搭客准备下车。”
猛的睁眼,姜义发现自己正坐在公交车的蓝灰塑料椅上,右手扶着栏杆,身子陪同着刹车摇晃。
金枫叶大酒店站!
突然清醒过来,姜义着急地下了车。
车站内空无一人,四面雾霭弥漫,能见度很低,险些看不到十米开外的景物。
不觉间,手腕上的识别器已是一片渗人的暗红色。
“看来已经进来了。”姜义镇定自若道。
公交车咯吱咯吱地又开进雾霭之中,白茫茫的一片,似乎被雾霭吞噬一般,谁都不知道这辆公交车会驶向哪里。
在雾霭中摸索着前进,往着影象中金枫叶大酒店的偏向走已往。
雾霭层层叠叠,一栋硕大修建的外饰灯光在其中忽明忽暗。
磷火般幽绿色光线忽的在眼前不远处闪烁,姜义仔细分辨,光线像是枫叶的形状。
“这是广场门口耸立的枫叶标志,在往前走就是酒店大厅。”姜义快步朝前走去。
穿过熟悉的旋转门。
一首欢快的钢琴曲奔流在大厅的角角落落,节奏轻松欢悦,像是接待着姜义的到来。
姜义第一眼注意到挂在抢在墙上的员工牌,和昨天去视察时放的位置一模一样,四个月也没变过。
“梁明下……果真有你的名字。”
“大厅里的男服务员,应该就是你了。”
金枫叶大酒店大厅里给别人挂号入住的男服务员少少,姜义立刻找到在挂号处的梁明下。他穿着玄色西装,人站得笔直,眼神阴翳,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姜义来到挂号处,从包里掏出证件,和梁明下说:“你好,我想治理入住。”
“先生,对楼层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吗?”
“我朋友住在2308,可以给我部署在四周的房间吗?我想和他住的近一点。”
听完要求,梁明下猛地抬头,阴翳的眼神中散发着冷漠,看姜义的眼神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般。
大厅中的钢琴曲也弹到休止符,急拐弯似的跳到杂乱无章的乐章,像是不懂乐理的人在钢琴上胡乱的弹奏,巨大的声音听的姜义胸口很闷,有股闷气吐不出。
金色的灯光霎时变得幽绿,不协调的颜色照在梁明下的脸上,他的职业化尺度笑脸更是凄惨可怖几分。
一切的变化……
只因姜义说了2308的房间号。
“先生,给您部署了2309的房间,祝您在金枫叶大酒店入住愉快。”
梁明下递给姜义房卡,露出诡异的笑脸,口中的祝福声是捏着嗓子喊出来的,如同对姜义的悲悼一般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