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秀色可餐
剑光璀璨宛若游龙。
在刘备的眼中，张飞原本疾风骤雨般的进攻，这时却泛起了无数的节点。
就像一支流畅的乐曲里，一定会有的或快或慢的节奏。
刘备的剑并不快，但每一次挥剑都能抹过张飞拳势的锋芒，恰好从张飞的拳脚漏洞中转进去，招招直往要害。
就像一条灵巧的鱼，每次都能钻入舞动中的网洞。
刘备越战越勇，一把长剑在两个技术的加持下，简直无孔不入。
张飞却觉得十分窝囊，明明对方的剑招并不快，招式也不见怎么精妙。
可对方总是能恰到利益的躲开自己的攻击，而且专找自己的破绽进攻。
似乎未卜先知似的，能够洞悉自己每一次的攻击目标。
张飞越战越惊，两人交手二三十招，居然连刘备的衣角都碰不到。
反而被刘备的每一次还击，逼得手忙脚乱。
张飞何曾打过这种窝囊架，立即再不留手，拳脚大开大合，拳风带起飞沙走石恰似一场旋风。
刘备突感压力大增，自己手里的长剑居然被拳风劲气掠动，剑势再也无法从容控制。
不外两招，刘备手中的长剑就被张飞一拳砸中剑脊。
刘备只感应一股巨力，自剑身传导过来，握剑的右臂如遭电击，虎口剧痛难以自持。
长剑再也不受控制，咣当一声脆响，飞出两丈之外。
张飞得势不饶人，直拳似一颗流星，急追而至。
刘备失去长剑，但技术却正常运转，身形犹如狡兔，每次后发先至，游走在张飞雄厚的拳风之中。
此时日落西山，天色逐渐变暗。
刘备在张飞如潮水般的攻势下，已经汗湿了全身，频频迫不得已的碰招，让刘备终于体会到张飞那失常的力量和身体。
每一次交手都恰似打在铜墙铁壁之上，剧痛不停从手臂肩胛传来。
这哪里是打架比试，这简直就是在受刑！
“停手！”
刘备全力盖住张飞一拳，借力往后飞出好几步。
“如何，你认输了吗？”
张飞提着钵大的拳头，一脸意犹未尽的心情。
“今日天色已晚，我也体力不支，不如各自回家养足精神，待明日再战如何？”
刘备赌徒心性，岂可轻易认输。
张飞平生没有遇到过对手，今日一战虽然有种拳打西风，无处使力的感受。
但终究遇到一个可以让他用尽全力之人，恨不得彻夜大战，将这个大耳朵的小白脸彻底征服。
只是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宵禁马上开始，继续下去只是徒增麻烦。
于是道：“今日就放你一马，明日午时，东郊马场，你若不来我可认得你的官服！”
刘备强忍着手臂传来的阵阵剧痛，暗骂这莽夫简直就是一头怪兽。
也不知道真实历史上刘备是如何收服他的，若以力取只怕绝无可能。
“我就怕你不敢来！”
刘备撂下一句狠话，招呼刘昊赶忙回家。
刘备本想捡回自己的长剑，却发现长剑落在远处，已经断成两截。
炼钢铁都蒙受不住，刘备这血肉之躯如何能不疼！
刘备骑马到了远处，直到看不见张飞，这才呲牙咧嘴挽起袖子。
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活脱脱一个刚刚受过刑的监犯。
“呀，哥哥你伤得不轻！”
刘昊见状大叫小叫。
“无事，皮外之伤而已，那张飞也不见得比我好！”
刘备身上疼得慌，心里却颇为自得。
究竟在猛将张飞手上几十招不败，岂不是自己也能算一流猛将了！
“这屠夫太过无礼，明日我多找点人，把刘坎他们叫上，必让那厮悦目！”
刘昊自己被张飞暴揍，如今连刘备也吃了亏，心中激怒难当。
“你莫多事，明日你就不要去了，我来处置惩罚他。”
“那怎么行？哥哥若吃了亏该如何是好！”
“放心，明天我不光要赢，还要让他心服口服叫我年老！”
刘昊看刘备夸口，心中却如何也不信。
但他素知刘备只要盘算主意，人谁也无法左右，只要允许下来，心里却担忧不已。
两人在路口划分，各自返回家中。
刘备头一次这么晚回家，路上频频遇到巡夜士兵，但刘备身穿山字营官服，倒也通行无阻。
抵家门口，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这时候没有路灯，刘备顶着星光，看见家里院门留着一条缝。
微弱的油灯从门缝里透出来，带着温暖的气息。
刘备下马，把马儿安置在后院的马厩，心头再没有烦心的琐事。
这里是刘备唯一的港湾，可以让他放下心里所有的算计与争斗，获得心灵暂时的释放。
“良人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饭菜都冷了，我去给你热热。”
窦氏从里屋出来，正悦目到掂手掂脚进屋的刘备。
刘备这会儿倒是真饿了，刚刚与张飞一场大战，让他几近虚脱。
但都这个时候了，让窦氏再去忙碌他于心不忍，道：“我不饿，你不用忙了。”
“那怎么行，人是铁，饭是钢，良人再忙也要顾好身体！”
窦氏说着话出去，纷歧会儿就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来。
“我留着火不费事的，快吃吧！”
刘备认真是饿急，只觉得这些食物美味之极，远胜过山珍海味。
窦氏靠在床榻上，看着刘备狼吞虎咽的样子，心头柔肠百转，眼睛里翻起一层薄雾。
刘备察觉她眼光神异，一边吃一边问道：“怎么这么看我？”
窦氏忙转过头，嗔道：“我看你吃相难看。”
刘备见她眼中波光激荡，举手投足透着诱人的气息，认真是秀色可餐。
一时连盘中的食物都滋味大不如前。
窦氏不见刘备用饭，反而只是怔怔盯着自己看，不由心慌不已。
“你又看什么！”
“我自然看你的。”
“我又欠悦目，也不能顶饭吃。”
刘备还哪里有心情用饭，三步并两步到了窦氏身前，将她逼到床榻的靠背上。
“夫人花容月貌秀色可餐，谁说吃不得？”
窦氏被他逼在角落，险些能听到他怦怦的强烈心跳，一时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