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唤蛇灵
“名称:蛇篇,嫁接(半张)。”
“概述:(集齐全卷前隐秘)。”
“批注一:为神水国隐巫王室所藏两份残篇之一,残缺时只能发挥部份效果。”
及后即是一堆已隐秘的讯息,沈临光是阅览便颇为头痛,连忙取消了念头。
全知之眼的本质,即是读取事物的讯息。
而即即是精神及灵魂均胜于凡人甚多的修士,能接收的讯息量也是有极限的。
在排除无用讯息上,全知之眼算得对用户十分友好了。
否则若果沈临连喝一杯水,脑海也得接收这杯水来自哪道河流,其中混杂几多杂质等情报,只怕早就精神失常了。
但也有一种情况,即是某些高位格存在的讯息,本就自动或人为地处于隐秘状态。
或是要求沈临吐血解锁,或是索性以一堆无关重要的讯息挤压沈临的精神。
总而言之,以他目前境界职位不应接触的事物,全知之眼不让他接触,其实是一种掩护。
看讯息时头痛,也是眼睛给使用者的警号,说明目前注视之物的讯息量,不是现在的沈临所能蒙受的。
因此他乖乖地别过了视线,问道:“它就是你自姑姑处夺得的战利品?”
赤炼颔首。“可惜只得了半张。”
沈临目光一闪。“夜月之盒中存放之物,把祖巫法相精准地牵引到人间的,也是……”
“上通祖巫之灵,下掌秘法权柄,终使隐巫一族居于六大巫族中灵气最为稀薄之地,仍足力盖群雄,坐稳王位五百年之物。”
赤炼眨着眼眸,扬了扬手中漆黑无字的纸卷。
“那就是上古真知秘卷中,属于祖巫‘蛇’的篇章中残余的两篇残篇,唯有身为蛇的直系血脉之隐巫一族得以传承。”
“单只两份残卷,已使隐巫一族独占神权四百年。”
“连巫神宫也建在灰雾城中,历代巫祝就算不是隐巫族人,又如何能挣脱王室的影响?”
“在神水国别处,缺了这两张小小残篇,基础无人能有随时与祖巫们建设连系的掌握。”
“但若连建设联系也无法保证,又怎能声称自己是神的代言人?”
赤炼轻轻一笑。
“此物有趣之处,就在于巫祝本人修为再高,只要不是‘蛇’的后裔血脉,也无法引发残篇的力量,与祖巫建设联系。”
“至于虎巫等族,与我族基础不是出自同一位祖巫,便越发无法借占据巫祝之位,掌握神权以动摇隐巫王族的基本。”
这一顿话出自王室远亲之口,其余三人接收的讯息量太多,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过了半晌,沈临苦笑说道:“小姐口中的我家,与现实中的我家也相差太远了吧。”
赤炼嘴角一翘:“隐巫王室落得今日境地,那虽然是有原因的。”
“只是,这似乎不是殿下该优先担忧的问题。”
半个时辰后。
贫民窟中居民被一声响似一声的打更声引到城区中央,恰恰见证了平日占据此地,作威作福的民兵们被狼狈押出的一幕。
能自厮杀中苟存性命者,若非手足有损,就是被重手打成内伤,个个低头丧气,无力反抗卖力押解的突撃队员。
民兵中不少人是贫民身世,根骨获得铁匠大师赏识而授以修行之法。
有了本事后,没少干欺压昔日乡邻之事,惹得天怨人怒。
只是众人心里明白民兵队背后是何人主使,敢怒不敢言。
眼见一众民兵落魄,领导押解队伍的两位朱紫更一看即是大人物,不少贫民面面相覤,开始兴起勇气,指骂起民兵们来。
有些人的子女曾在民兵据点四周走失,却无路诉冤,此际眼眶一红,刻骨怒焰瞬间发作。
有人开始对民兵们掷石子、烂水果。
局势一起,紧接着即是一场狂风暴雨般的灾难,就连司库大人,也因为站得离民兵们太近,险些被一团狗粪击中脸面。
直到一声剑鸣,激荡不止,引得众人注目屋檐上。
沈临放下兜帽,仗剑而出,顾盼间威势自显,犹如猛虎傲立羊群前。
虎无意食羊,羊却无法不为猛兽凶焰所慑,惴恐惶然,停下手里事务,都看向那居高临下的王者。
“本殿下是沈临,先王与先王妃之子,隐巫王位及灰雾城的正统继续人。”
“你们当中,许多人并不认识我,我也不会为此惊讶。”
“恒久以来,你们的声音一直遭受忽视。就连我,回到故土后的第一步也是团结朱紫,争取城民们的支持,直至不久前才知晓你们的苦况。”
“你们当中,不少人曾为王室银矿当过矿工,为本城作出过无容置疑的孝敬。”
“但当银矿枯竭,诸位流离失所,我姑姑治下的王室为列位做过头么?”
“为促成与虎巫商队的贸易,任由外人进出蛇蜴密林,捕杀隐巫一族的象征永生蜴。”
“开通沼泽地门路,与风炎国戏巫建交,支付的是灰雾城的尊严和宁静。”
“如今,因着我姑姑的自大无知,城外已战鼓擂擂,意欲将我们的血脉,我们的传统,我们的生命碾成碎粉!”
“我们从这些事情中获得了甚么?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了吗?孩童们获得了念书识字,脱离贫困的时机了吗?”
一片静默。但沈临没有畏缩。
长年的苦难中,他们已习惯了要么隐忍苟存,要么掉臂一切地发作。
沈临会将他们的意志,引导至配合的目标上。
那就是,改变目前身处的世界。
“本殿下已决心夺回王位,一扫时弊。我不会向你们允许,一年或两年内会改变你们的处境,你们也不应满足于这样的允许。”
“因为你们心中清楚,是谁一直以来放任麾下走狗侵害着你们的利益。谁令你们陷入目前的苦况,却仍旧无日无之地施加更多的痛苦。”
“因为你们心中明白,我不会掳走你们的孩童,也不会放任流氓和流氓侵害你们的生活。”
“先王昔日待臣民如何仁义,沈临定必不辱先父,一一效仿。虽死,亦无所悔。”
他挥手让突撃队员撤离。“撕碎他们!”
一剎那,贫民窟中因金属攻击声而最为喧华的地域,又再重现了昨日的辉煌。
人民的怒吼就像浪潮,迭加起来时很难听清楚特定某小我私家的愿望,伟力却足以冲垮最结实的堤坝。
身为统治者,沈临没想要筑堡怒潮之上,却也不计划抑制这股力量,确保其无法阻挡自己。
王者并非事事最强之人,而是晓得造势借势,成就伟业之人。
但在这个以力为尊的世界,单是人民的意志,尚不足以让他坐稳一国的王位。
噬杀狂号声中,沈临朝赤炼点了颔首。
赤炼微微一笑。“想清楚了?时机可只有一次。”
沈临嗯了一声,接过秘卷残篇。
待众女退开,他面朝东方,双瞳浮现出仅存的绯红蛇影。
左手握紧残卷,右手持剑往前直劈。
法相二十丈高矮,身披黑甲,面容空洞,头环雕有蛇首,长袍阴影笼罩大地。
平地而起,正如手中百里剑芒平空扫荡低处云雾,当头劈往巫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