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潜入兵工厂
“殿下，原来您竟宁静无恙！臣等彻夜难眠，只待听闻殿下平安的消息，认真是巫神保佑，祖巫保佑！”
“本殿下理解两位的忠君之心了。”沈临让两位被薛清辰秘密邀到客店的重臣落座。“但如今，我们必须讨论更为急切的问题。”
姑姑以保障巫神宫宁静为由，派出民兵驻守，因此沈临不敢在藏书室部署晤面。
雪栈的上等客房，虽也有被到过四周的庄若真识破的风险，但沈临思前想后，觉察让虎巫得知自己的部份谋划，纷歧定是件坏事儿。
虎巫是灰雾城中实力最强的外部势力，但庄明曦、庄若真这对隐隐对立的姊弟，其实都没有坚定的立场。
两人明面上都亲近神水王室，不会希望沈悦之将桌子掀飞。
但同样地，灰雾城的实际主人，全国巫族名义上的共主也必须有着一定的实力，最好与靖夜司旗鼓相当。
那么，虎巫才有底气与神水王室维持平等关系。
真正铁杆站在圣姑一方的，不外乎是城中老派权贵，以及一些希望推翻秩序的外援，如戏巫钟伟、药巫欧阳翊之流。
想到此处，沈临看了看抱着枕头瑟缩床铺一角的钟柔。
别看这些对手一盘散沙，论真实实力，可纷歧定比势孤力弱的沈临团队差。
至于被煽动起来对外开战的平民，沈临相信只要自己现身，就能领着各人冷静下来。
前提是……
“既然人已到齐，本殿下便直言不讳了。”
“倘若巫祝大人预测无误，神水王室会借着姑姑的这次宣战，兴兵将本城彻底扫平。”
“圣姑肆意开战，确实有所倚仗。但是，那倚仗无论如何不足以护平民于战危，或是逼得靖夜司解除攻势。”
“本殿下有意果真露面，既护城民，亦代表隐巫一族出城，与靖夜司展开谈判。”
此言一出，险些人人均表阻挡。
安凝脱口便吐出一句道：“当年令祖听信风炎国大巫主之言至领土谈判，结果却为奸徒所杀，以致十年兵灾。少主怎能够……”
说至中途，剑侍见薛清辰微笑着不发一言，徐徐闭上了口。
安凝知道自己比凡人是呆了一点，但她不是笨蛋，看得出少主对薛清辰目光的转变。
少主说话之前，心中早已谋划清晰。
在小处献谏可以，但随便批评少主的大偏向，最终只会被强势辩倒而己。
薛清辰看来就是因为顺着少主的性儿，才获得了比一开始明显得多的善意。
绝对不是因为那边比力大的关系……
安凝暗叹了一口气。
怎么少主赐下的药用了整整一个月，仍不见甚么功效呢？
只听沈临不理众人阻挡，续道：“列位请想一想，姑姑基础没几多盟友，武力更不足与全国相抗，到底是凭着甚么，将全国的目光吸引到小小的本城上的？”
“赤炼丝囊？虽然，王室对这类大规模的杀伤武器颇为畏惧。但在青山城袭击中，它并未展现出足以惊动修行中人的威力。”
沈临自然清楚，靖夜司怕的是甚么。
一，是据传可将白川河底之物引为己用的巫祝本人。
二，自然即是上代巫祝提及的“残篇”，来自所谓“秘卷”……
连矢志追求全知之眼这般神技的强者，也将残篇看得极重。
国都那群声色犬马久矣的修士，怎能不惴惴心惊？
“我们的目的，即是从姑姑手中夺走足以震撼外界的力量，作为要求宁静的筹码。”
“为此，本殿下不日内将正式接位，以防姑姑将筹码消耗殆尽，或是鼓舞城中阻挡派阻拦谈判。”
众人面面相覤。
“少主所言条理明白，令人钦服。”司库大人躬身说道。“只是，若不在事前自行接管圣姑麾下武力，定会酿成严重冲突。”
“双方战得血流成河，无论谁胜谁败，也将元气大伤，最终被靖夜司一口吞掉。”
相较心宽体胖的司库，壮实精明的农务官大人指出了沈临没曾想过的风险。
“臣在田地里、矿坑中与城民一同劳动过，深知公共的思维方式。殿下若想在近日登位，尚有一个障碍。”
“四百年来，未曾有一位巫王是未在巫神祭中请得祖巫法相的。”
“虽然听起来形式化得谬妄，看重这点的民众却决计不少。”
“殿下撃败公主，争得主祭人之位这事人所共知。”
“然而未及请得祖巫，仪式已被叛逆中断，恐怕无知者会将之解读为殿下不得祖巫欢心，致使祖巫冥冥中脱手打断请神历程。”
沈临哼了一声。
如果王位的正当性，真的取决于祖巫一时的心情，隐巫一族的王位早就断代了。
依他推测，只要夜月之盒中放有残篇，祖巫无论如何也会被仪式拉扯过来，原理就和缚影永生法一样。
奈何愚夫愚妇，就信这个。
“法相一事，巫祝大人给过本殿下一些建议，时候一到便见分晓。”
“司库所言，却是真理。本殿下早前已请两位留意丝囊存放那边，不知可有消息？”
两位重臣不约而同地瞧向钟柔。
钟柔脸上一红。“我早与父亲反目，连他目前身在那边也无法确认，探询不到甚么消息。”
“不外，我曾偷听到他诉苦道，圣姑连对他们这群荣辱与共的盟友，也不愿透露丝囊的存放处。”
“我父亲派人打探，只知道是跟新赶制备战的巫具放在一处。”
农务官一拍掌。“那就是在铁匠大师处了？王室名下九座武器库，所在人人均知，只须定位出当中物流最频繁者，即是答案。”
沈临说道：“否则，她若把新赶制的大批巫具放于正规的武器库，司库大人一翻账簿，便可察觉不妥。”
“她所选之地，一定在明面上与武器库或是打铁毫无关系，地方却足够宽广且隐蔽，以供铸造兵刃、存放秘密杀器之用。”
司库和农务官苦思良久，却听得薛清辰突然浅笑：“我倒有颔首绪。”
“巫神宫会定期向城西贫民窟派发月蓝花磨成的药糊，以防当地发作疫病。”
她微微一笑：“我前几天前去派药，听当地人提起，近日夜里时常会响起金属撞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