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的书房里，他背靠在藤椅上，望着眼前向他下跪的女人，嘴唇哆嗦却说不出话。
许久他终于开口。
“你是迎春……”方孝孺眉眼低垂，“望春怎么样了。”
两行清泪从方迎春的倩目流下，她声音抽搐支吾，回覆道：“她……”
方孝孺明白了她的意思，只觉得两眼昏黑，当年他拼劲全力留下的两个女儿，如今只剩下迎春独存于世。
“你怎么会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方孝孺叹了口气，问道。
方迎春抬起头，红润的眼睛看向方孝孺。
“同你一起来的，你不知道他是谁吗？”方孝孺看向李复的书房，朱云与李复聊得正酣。
“他是……”方迎春想起了朱云在司马炎面前用假名的事，犹豫了许久，说道：“云纹。是后世来的。”
方孝孺苦笑几声，说道：“云纹，他倒是起了个好名字，苦得我当年四处找他，他如何会是后世来的。”
方迎春不解地看着只在童年和画卷上见过的父亲。
“你且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方孝孺做了招手的行动。
方迎春依他的话，方孝孺在方迎春的耳边轻轻道出两个字。
……
一个下午朱云哪也没去，待在李复的书房里，李复的书房不仅有前世各朝各代的书，也有这个世界的书。
好比朱云眼下正翻阅的《新史记》，纪录了从第一批穿越者来到这个世界建设王朝到五十年前第五个汉人帝国破裂的历史，期间不停有穿越者进入更让这个世界杂乱不堪。
在《新史记》的纪录中，这个世界最长寿的统一王朝也不外七十三年，是由一位原世界名不见经传的周朝人建设的，国号虞。
简陋翻看事后，朱云惊讶地发现作者竟然是十年前穿越到赵国的司马迁。合上书，朱云整理了今天的收获，对一旁饮茶看书的李复说道：“今日多谢李兄留我看书。”
李复笑了笑，说道：“合该我谢云兄才是，云兄学识渊博，问答之间小生茅塞顿开。”
门外传来司马炎的声音，李复起身，与朱云一道走出房门，司马炎已经在小院侯着。方迎春与方孝孺父女也从书房走出，看向朱云的眼神有些许庞大。
李复携朱云走到司马炎身边，作揖微笑，说道：“云兄才学惊人，李某自愧弗如。”
司马炎露出满意的神情，回复道：“能有李学士如此高的评价，想来云先生定是特殊之人。今日在我家用饭吧。”
朱云颔首。
司马炎携众人步过庭院，与朱云并排而行，说道：“方老与李学士都住在我贵寓，不知云先生有何去处。”
“初到武陵，却无所去。”朱云摇头。
司马炎笑意更盛，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在我贵寓住下，我会让下人整理好房间，让云先生和眷属舒舒坦坦地住着。”
朱云看向方迎春，她却看向方孝孺，方孝孺颔首。方迎春的神色更庞大了，她也颔首，从方孝孺身边走向朱云。
朱云略有错愕，他已经知道了方孝孺和方迎春的关系，却想不到历史上有名的腐儒竟然会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和男人共居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