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妖鬼录
顾秉业提起裤子，站起身，只觉神清气爽。
半身女躺在地上，全身虚脱，口吐白沫，嘴里不停低声喃喃：“你不是人……”
此时天已蒙蒙亮。
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了公鸡打鸣的声音。
半身女吓得一哆嗦。
顾秉业看了她一眼，“说来我很好奇，这昌阳城几十万人口，汇聚成的人气如海，你这妖邪祟物怎敢果真现身？”
半身女还在小声嘀咕。
顾秉业眼睛一瞪，加高声音：“嗯？”
半身女忙说道：“我也不知道，自从我有意识起，我就一直在周围彷徨，然后我感受你身上有什么工具吸引我，就现身……”
顾秉业摸了摸下巴，“想不起来？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
“你不要过来呀！”半身女吓坏了，两只腿哆嗦着蹬在地上，朝后缩着，“我说，我说！我想起来了！育婴堂！我最早的影象就是那里！”
见半身女实在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顾秉业挥了挥手，“你去吧，只是莫让老爷听到你害人的消息。”
顾秉业转过身，走出小巷，就看见一个很眼熟的少年骑马狂奔离去。
“是他……”
……
柳青玉找到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也是自己唯一能够依靠的人。
“阿俊哥！”
陆天俊抬头，笑道：“青玉来了。”
柳青玉从马背跃下，低头便拜，额头磕在青砖上。
陆天俊脸色一变，忙起身上前，抓住他的胳膊，“这是怎么了？”
“我，”柳青玉泪流满面，“现在只有你能帮我，我爹他，他想要杀乐乐女人……”
“我们里面说。”陆天俊抓着柳青玉的手，小跑进房间。
得知事情经事后，陆天俊脸上阴晴不定。
“阿俊哥，我现在只能来找你，你快借我钱，我去给乐乐女人赎身，让她离开昌阳城，走得远远的……”
“……”
“阿俊哥？”
“嗯？”陆天俊回过神，正色道：“欠好！乐乐女人有危险，我们现在就去醉春楼。”
两人策马狂奔，到昌阳湖边，很快便知道自己不需要找船了。
岸边一片狼藉。
木板横飞，瓜果满地，鱼虾乱爬。另有受伤者哭喊哀嚎的声音。
柳青玉从一个双腿被木楼坍毁压断的人那里得知，就在适才，几个满身刺着蟒蛇似的花纹的壮汉与白头巾男子在此交战，打碎了此地无数摊位。
之后，纹身壮汉们将白头巾男子击退，抓住乐乐女人。朝西边去了。
柳青玉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身体摇晃，险些跌倒。
陆天俊扶住他。
柳青玉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完了，全完了。父亲派人抓走了乐乐女人……”
“青玉。别想太多，你先休息吧。”
“不！”柳青玉突然坚定起来，面露狂热之色：“我要去救她！”
柳青玉翻身爬上马背，策马向西。
陆天俊骑马跟了上去。
“阿俊哥！”柳青玉不敢扭头，看着前方，喊道：“我不能让你随着来！我父亲他为今天花了那么大阵仗，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他会对你倒霉的。”
陆天俊一笑，说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必须跟你来。否则我的傻弟弟可就糟了。”
“可是……”
陆天俊打断他的话：“青玉，我也一直没和你说过，我这些年外出，不是去求学，而是去修道了。”
“什么？”柳青玉一惊。
“我，陆天俊，龙虎宫第十六代亲传门生。一名剑侠，也是你哥哥！”
柳青玉收回惊讶的目光，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第一次笑了：“谢谢你，阿俊哥。”
……
柳青玉赶回府时，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
原本华美堂皇的柳府，似乎被陨石雨砸了一道。
地面坑坑洼洼，四周破破烂烂。
柳青玉看见十多个赤裸上身，身上刺满了蟒蛇似的花纹的壮汉。
十多个纹身壮汉全身肌肉绷紧，正与一人坚持。
仔细一看，与纹身壮汉坚持的，正是昨日的番僧！
不远处，一向从容淡定的柳老爷发须蓬乱，手如鸡爪，正与管家吴大手持玄色十字架，聚精会神，监控手前的大鼎。乐乐女人就倒在两人脚下。
“乐乐女人！”柳青玉见她昏厥不醒，倒在地上，不禁担忧道。
“剑来！”陆天俊右手食指中指并拢，一声清喝，指向柳老爷身前的大鼎。
只见陆天俊腰间悬着的洞箫，凌空飞起，化作一道三寸青光，射向大鼎！
“请圣婴转身！”吴大管家一声大吼，手中十字架中喷出一团黑雾，黑雾如海浪般浮沉，隐约可见其中一脸上青筋突起，双目赤红，尖牙利爪地婴孩。
婴孩陪同着黑雾，将青光吸住。
洞箫如陷入泥潭，难以寸进，无法脱身。
“吴文辉，你这条老狗！”陆天俊指着吴大管家喝骂道：“这十字架婴孩如此狠厉，不知造了几多杀孽，害了几百条无辜婴孩性命，真真是活该！”
吴大管家冷笑一声：“陆令郎，你是龙虎宫高徒，修道不外数年，便有如此精深法力，可别告诉老朽全是你自己练的。不知这几年里，你服用过几多灵丹大药。这些药用了几多天材地宝、山间精灵、妖怪内丹？”
陆天俊痛骂道：“别把我和你们这些害人性命的畜生相提并论！”
吴大管家脸上似笑非笑：“怎么？人的命是命，那些灵药和山鬼精灵的命就不是命了？陆令郎，咱们可是一路人呢。”
“满口胡言！”
陆天俊一咬舌尖，手掐法诀，盘出一口带着本命精血的雾气。
“洞罡太元，玄天斩鬼，疾！”
青光大亮，凭空暴涨数丈，向吴大管家斩去。
柳老爷倒是不受两人滋扰，继续专注炼药，突然神色一喜，转身抓起地上的乐乐女人，向大鼎里投去。
“乐乐女人！”柳青玉双眼圆瞪。
另一边，顾秉业全力催动左臂玄色纹身，漆黑纹路暴涨，如蛇一般在他胳膊上不停游走。
顾秉业一声大喝，力量再度增强，改拳为爪，硬生生把一堆纹身壮汉的眼睛和腰子抠了出来。杀向柳老爷！
“终于……要乐成了！”柳老爷神情激动，突然全身一颤，低下头，只见一只漆黑的手从自己胸膛里穿了出来。
“老爷！”吴大管家一分神，险些被陆天俊斩于剑下。
顾秉业冷笑道：“已经结束了。”
柳老爷倒在地上。
顾秉业抽脱手，将柳老爷漆黑的心脏砸在地上，松了口气，正准备救出乐乐女人，便听声后风声大作。
欠好！顾秉业刚有念头，却来不及闪避，就被身后一股鼎力大举击中，喷出一口鲜血，整小我私家倒飞出去。
扭头一看，正是柳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