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聊斋之种梨
一阵熙熙攘攘传入耳中，顾秉业睁开眼，眼前是古色古香的小巷。
小巷外即是集市。
集市上人来人往。
叫卖胭脂水粉的，卖油炸果子的，不远处另有敲锣打鼓的街头卖艺把式。
“我这是到了古代了？”
话音刚落，顾秉业脑海中便泛起了两个字【聊斋】。
“这就是提示？能不能给点更准确的。”
【力量已增强。往西】
“力量增强？”顾秉业用力一握拳。
简直，能够感受到，左胳膊下一股热流涌动。顾秉业甚至觉得自己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顾秉业等了一会儿，没有其他消息，只能往西走。
眼前的一切，都让顾秉业觉得新奇。
“这可比影戏真实多了。”
就连卖臭豆腐的小摊，都让顾秉业兴奋。
这可是古代绿色食品大豆做出来的，毫无添加的纯天然豆腐！
顾秉业闻着味儿走上前，一看锅里，切成小块的臭豆腐扔进黑黢黢的油里，不停冒着黄色的小泡。
臭豆腐摊主抬头一愣，又马上笑着说道：“大师要来一碟吗？”
“额，打扰了。”顾秉业转头便走。
虽然挺香的，顾秉业照旧有点怕这不知多久没换过的油。
再说了自己似乎也没这个世界的钱……
顾秉业在看街上的人。
街上的人也在看他。
另有些人在小声议论，这不知哪里冒出的奇装异服的短发番僧。
就在这时，前方的热闹景象吸引了顾秉业。
桥边，停着一个推着小车叫卖梨子的小贩。
在卖梨小贩的车前，有一穿着破烂的道人伸手讨梨。
小贩用力摇了摇手，高声驱赶，道人也不离去。
两人似乎已经纠缠了有一会儿，旁边围了一圈看热闹的。
小贩生气了，开始高声叫骂。
道人说：“这车上有几百颗梨，老衲只要其中的一个，居士也没有什么大损失，何须如此动怒？”
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劝小贩随便给道人一个梨，打发他走。
小贩却坚决不愿。
一个围观的看不下去了，掏钱买了一个，递给道人。
道人得了梨，笑着说道：“出家人不懂什么吝啬，我有好梨子，待会儿就用它来招待列位客人。”
围观的人说：“你既然自己有梨，为什么还要别人给你？”
道人笑着说道：“我需要这个梨核做种子。”
说完，道人大口大口嚼梨，吃完后将梨核挖坑埋下，又向围观的人要热水来浇灌。
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去旁边的茶摊讨了一壶热水。
看到这里，顾秉业已经确定了，自己眼前的是聊斋里的《种梨》。
顾秉业在脑海里飞快回忆了一遍这个故事。
结局很简朴，道人种下的梨核瞬间长出梨树，梨树上长满梨。道人请众人吃梨，之后将梨树砍倒带走。小贩看到自己空荡荡的小推车之后才反映过来，道人请别人吃的梨，就是自己车上的梨，被砍倒的梨树，是车把。
这时候，另一边的道人已经准备倒热水了。
“住手！”
顾秉业一声大喝，打断了道人的行动。
随着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顾秉业。
“呀，是个僧人。”
“这僧人怎么穿得如此奇装异服？”
“这僧人想干什么？”
……
道人看清顾秉业，脸上带着错愕，“不知法师因何叫住老衲？”
顾秉业走近：“道长，你是准备将他的梨子全都用术数变走，对吧。你不觉得你这样太太过了吗？”
“你怎么知道……”道人住嘴，反问道：“法师觉得我做的差池？”
顾秉业颔首，“你有没有想过，对于你来说只是一场游戏，但是对于他来说，这可能是他们家里重要的经济……重要的财政收入来源。”
道人冷哼一声，“乡人愦愦，若劝其济一危难，饭一茕独，则又忿然。其见笑于市人，有以哉！蠢尔乡人，又何足怪！”
古文欠好的顾秉业思考了三秒，才明白道人在说什么。
道人的意思无非是小贩品性欠好，自己捉弄他是理所虽然的，有什么可奇怪的？
顾秉业也有几分生气：“你这和道德绑架有什么区别？因为他的梨多，就一定要分你一个？要否则就是品行差？照你这么说，你有一身术数，你怎么不教各人几个？”
“你！”道人脸色一变。
围观人群越发热闹了。
“这僧人在说什么呢？”
“这僧人和羽士会不会打起来？”
“有好戏看喽！”
“看这僧人长相奇特，一身奇装异服，不似中原人士，莫非是雪域的番僧……”
……
顾秉业藏在背后的拳头握紧，准备一看情况差池，就使出自己的麒麟臂。
听到议论声，道人硬生生将话吞了回去，冷哼一声。
“朽木太区区！”道人一甩袖子，扭头便走。
见没了热闹，围观人群纷纷散去。
倒是卖梨的小贩陪着笑，递给顾秉业两个水灵灵的大梨，“多谢大师。”
看着穿着破破烂烂、脸上带着穷苦人家久经风霜地沧桑的小贩，顾秉业平淡地说的：“不必谢我。求个心安而已。”
顾秉业接过梨，转身继续往西。
他没看见，在他身后，随着一个穿着破烂的道人。
……
道人眉头微皱：这人一头短发，莫非是个番僧？可满身俗气，如同凡人，看不出半点特殊之处。但他又能识破自己的术数……
不管了，必须惩戒这秃驴一番，否则世人还以为老衲怕了他。
虽然顾秉业长了头发，不外那一头极短的现代人发型，在聊斋世界的人看来，也是和秃驴差不多的。
道人从破烂的棉布道袍里掏出一张黄纸，口中念念有词。
过了六个呼吸的时间，道人以右手食指为笔，在纸上凌乱地画着潦草的符号，一声轻喝。
黄纸上浮现出歪歪曲曲的“招邪见鬼”四个字后，无火自燃，很快便烧得只剩下一团白色雾气。
道人手一指，白色雾气像被射出的箭，又像是小人驾驶的白色马车，追向前方的短发番僧。
而顾秉业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