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
苏毅忙着四处跑动,抚慰黎民。
这一晚。
他仅仅睡了两个时辰。
也许是因为心中有事,第二天早上,天刚微微亮,苏毅就立马醒来。
这时候,关羽、张飞、赵云等将刚刚率军返回。
果不其然,曹军先锋大北。
苏毅料想,曹操刚逢一败,收拢败兵,收拾残军,应该需要一些时间。
况且,曹操初至荆州,必先收买人心。
他应该会先派人来樊城招降刘备,以显其安民之心。
就这样,一日无事。
越日清晨。
苏毅悠悠转醒,一名士卒前来传话:
“曹军有使者到来,主公唤先生前往议事!”
苏毅连忙翻着包裹,换了一身老练的衣服。
大逃亡马上就要开始了,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服装,照旧相当有须要的。
穿着整齐后,苏毅便寻刘备而去。
待苏毅赶至,使者已经离开。
“怀恒,曹操遣使者前来劝降,被我刚刚骂走。”刘备坐在案前,面带愠色。
“曹操兵临荆州,派人前来招降,我等若降,则曹操不战即可平定荆州之地;我等若不降,曹操又可借此宣扬其爱民之心。此举,着实高明,必有能人为其出谋划策。”苏毅上前一步,徐徐说道。
“怀恒说的极是。”徐庶点颔首,赞同道。
曹操帐下人才众多,善谋之士多如牛毛,这也是曹魏强大的原因之一。
反观蜀汉,后期确实是人才凋零,尤其是诸葛亮一倒下,就再难以与曹魏相匹敌。
苏毅与刘备正说话间,诸葛亮急遽走了进来:
“主公,探马回报,曹操催动三军至新野下寨,又兵分八路,填白河而进,樊城恐不行守。”
“来得竟这般快。”刘备腾地一下站起身,面色大惊:“可有何善策?”
“孔明说得有理,我军兵少势微,樊城怕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苏毅面色微沉,他没有想到曹操的进军速度会这么快。
看来此次南下,曹操势在必得要拿下刘备。
“可速弃樊城,取襄阳暂歇。”诸葛亮沉吟片刻,随即开口说道。
“可是,黎民相随已久,我怎么忍心抛弃他们?”刘备迟疑道。
诸葛亮皱起眉头,上前一步,开口道:“恕我直言,携黎民远征万万不行,前路凶险,两县二十余万黎民扶老携幼,每日能行最多不到三十里,如果曹军铁骑追杀,届时我等与黎民都市玉石俱焚。”
“主公,带上黎民多有拖累,不如命其自行逃命。”徐庶面有急色,谏言道。
一旁,苏毅默然不语。
因为他知道,刘备绝不愿放弃黎民。
“如若战事,黎民可以弃我而走,我绝不会抛弃黎民。”刘备目光坚定,绝不动摇。
“主公!”诸葛亮刚一开口,刘备打断道:
“古之成大事者,莫不以民为贵、以民为本、以民为重。我意已决,带上黎民一块走,诸位不必再劝。”
气氛瞬间变得平静下来。
苏毅在想,能做到如此水平的爱民如子,刘备确实有其特殊之处。
《三国志·蜀书·先主传》纪录道,刘备认为“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
以民为本,仁爱黎民。
简简朴单的八个字,却能深刻反映出刘备谋图大事的仁政爱民思想。
“宁可黎民弃我,我绝不弃黎民,主公果真仁义!”诸葛亮不由叹道。
“主公,时间紧迫,可令孙乾、简雍遍告黎民,有愿随者同去,不愿者留下。”苏毅望向刘备,快速说道。
“就依怀恒之意。”刘备点颔首,应道。
“另外,先派关、张二位将军前往江边整顿船只,牢牢守住江岸,如此方可万无一失。”苏毅略一思索,接着说道。
樊城与襄阳之间隔着一条汉江,如果没有船只绕江而行,花费的时间就会多上数倍。
“言之有理,我这就付托下去。”
说罢,刘备立即离开。
少顷。
樊城街头。
众多军士正在一齐敲锣呐喊:
“黎民们都注意了,曹兵将至,有想追随刘使君者,一同过江往襄阳暂避。”
“孤城难以守卫,想要追随刘使君遁迹的,快快过江。”
“有过江的,快过江遁迹了。”
黎民拖家带口,手提肩扛,尽数朝城外涌去。
苏毅站在城头,看到城里城外,遍山遍野都是逃难的黎民。
妇人抱着幼童,青壮扶着老弱。
男女老少或是推着独轮小车,或是背着竹篓,或是骑着毛驴,或是赶着牛羊。
所有人都朝江岸偏向而去。
新野和樊城两地的黎民加起来,大提要凌驾二十万之众,想到这,苏毅心头马上感应沉甸甸的。
“怀恒,快走,别站在这发愣!”
突然,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苏毅抬头一看,原来是张飞来了。
“翼德,我这就走。”话落,苏毅抬腿走下城楼,望着江岸的偏向而去。
……
……
飘飞的雨丝如濛濛青烟,空气变得湿润起来。
汉江。
黎民正在坐船渡河。
人声鼎沸,不停于耳。
军士则守卫沿岸,维持秩序。
“主公!”
苏毅踩着泥泞的沙土,来到刘备身边。
现在,刘备正站在江岸边的一个高地上,目光里满是忧心忡忡。
诸葛亮,徐庶分站两侧,亦是面带忧色。
关羽、张飞、赵云等一众武将,正在指挥士卒部署黎民过江。
“欲渡长河,奈何少行船。”刘备长叹一口气。
一连数里。
黎民蜂拥上船渡江。
许多人不小心跌倒,顾不得身上充满泥泞,连忙爬起来继续向前奔逃。
苏毅能够看到,他们的脸上充斥着畏惧与紧张。
黎民之所以要追随刘备南撤,除了刘备自身的仁义外,另有一点就是对曹操的畏惧。
在《后汉书·刘虞公公孙瓒陶谦列传》中有纪录,曹操曾屠徐州。
公元193年,曹嵩被徐州牧陶谦的手下杀害,曹操为报父仇,发生抨击行为。
在攻陷徐州之后,对徐州黎民放肆屠杀。
史称“徐州大屠杀”,黎民死难人数高达十余万人。
徐州的泗水因为尸体聚集的太多,甚至阻塞了河水的流淌。
曹军所过之处多屠戮,黎民这才拖家带口也自愿追随刘备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