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迷茫
所以，即便从别人口中知道了她昨日失约的原因，他照旧想要听她亲口告诉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个什么劲！
“嗯。”祁玉拴好毛驴，走到他近前，“昨日，被埋在井底的三位叔伯快到晌午才被解救出来。等他们仨全都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听了祁玉的亲口解释，端木晔心中那股莫名其妙的劲儿终于消散。他勾起嘴角，颔首道，“他们无事便好。”
之后，端木晔便让陆济推了他的轮椅出来，继续跟祁玉讲她喜欢听的那些皇城趣事。
厥后，站在石台那里捣药的阿丁也被吸引了过来，与祁玉挨在一起，津津有味地听着他讲那些趣事。
蹲在陈老伯身旁在学怎么编竹篓的陆济，偶尔也会抬头望向这边。
整幅画面看上去就很岁月静好。
直到端木晔讲到皇城那些茶室里谁家说书人说得最好时，祁玉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端木令郎，那些说书人讲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吗？”
端木晔手里拿着一本《草木纲录》，他一直在一边跟祁玉和阿丁讲皇城趣事，一边默记《草木纲录》里的草药名及其药效。
听到祁玉的问题，他微微抬起头，“他们所讲，基本都是由他们自己杜撰或者找人编写出来的故事，即便其中有真，也都是夸大其词，不行尽信。”
这么说，那个在说书人口中极其神秘的枢密阁组织也有可能是杜撰的了？
祁玉的心情很是沉甸甸。
如果枢密阁认真是说书人杜撰的，现实基础就不存在，那她此次去皇城又有何意义？
祁玉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端木晔见她一双黛眉轻蹙，便温声问道，“祁玉女人可是有什么疑虑？”
祁玉摇头，收起心中杂乱的思绪，杏眼弯弯地问道：
“看来端木令郎经常去茶室品茗听书，那你最喜欢听说书人说什么书？”
端木晔还未回覆，蹲在坝子里的陆济便抢先道：“自然是六年前，威远侯只领三千精兵就把拥有近万军力的反贼辽西王逼于老虎山尽数扑灭那一段。”
端木晔轻飘飘地睖了陆济一眼，要你多嘴！
陆济默默低下头。
这事儿祁玉知道，其时芸娘带着她刚从皇城逃出来，便在路上遇到了许多从辽西逃难出来的黎民。
厥后，芸娘就带着她混在那些黎民中，一路来到了清河县。
祁玉眸光闪了闪，“原来端木令郎喜欢听这些。”
端木晔干咳了一声，“偶尔也会去听点其他的。”
祁玉歪着脑袋笑问，“好比呢？”
“好比……”
就在祁玉饶有心致地听端木晔讲他有时还听些什么桥段的时候。陆家村南边，老里长已经带着陆兴等人再次来到了昨日塌方的地方。
他们每人手里都紧捏着一把利具——或锄头、或铁锹、或斧子、或砍刀，一脸严肃地围站在昨日“树妖”冒出来的位置。
拿着一把斧头的陆兴不确定的问身侧的陆祈安，“里长，咱们认真要这么做吗？”
陆祈安抬起长烟斗抽了一口，才颔首道：
“昨日那工具出来得蹊跷，咱们得搞清楚它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陆兴迟疑道，“可昨日要不是有那工具突然冒出来救了信德叔他们，咱们还不知道要刨土到什么时候呢。”
届时，井底那三人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所以他觉着，那工具应该是个好的。
陆祈安吐出一口烟圈，望着前方道，“不管它是个好的照旧个恶的，总要看看它的真身是什么。”
“……是。”
陆兴不再多话，领着十几个拿铁锹和锄头的人开始刨土，另外十几个拿斧子和砍刀的人则站在他们身后，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晌午，祁玉一回抵家，芸娘就把这事儿跟她说了，祁玉听完，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无妨，随他们去。”
横竖任凭他们怎么挖也挖不到那些枯藤的位置。
原本另有些担忧的芸娘见她如此冷静，马上便放下心来。
后晌，芸娘见祁玉背着背篓出门，便问她，“你不去圆顶山了？”
祁玉摇头，“该探询的都探询得差不多了，我找心莲一起上山挖野菜，顺便割点兔草回来。”
看着祁玉的背影，芸娘总感受她似乎有什么心事。
山坡上，挖了一小背篓野菜的陆心莲转转头，就看到祁玉坐在一块石头上望着远处入迷。
她双手撑着膝盖起身，走到祁玉跟前，“阿玉，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祁玉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给陆心莲让出来一个位置。
陆心莲取下背篓，走已往挨着她坐下，“你今天似乎不太开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祁玉摇头，“只是突然有些迷茫而已。”
“啊？”陆心莲没听太懂，偏头看她，“你在迷茫什么啊？”
祁玉双手抱住双膝，“一件事。”
陆心莲继续问，“什么事啊？”
祁玉望着远方，“一件我计划了很久的事。”
陆心莲抠了抠小鼻子，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啊？
见祁玉不愿再多说，陆心莲只好道，“你别想那么多就不会感应迷茫啦，横竖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祁玉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轻笑作声，“你说得对，船到桥头自然直，我想那么多作甚。”
说完，她站起身，拿起放脚边的背篓背上，“走吧，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好。”陆心莲也把自己的背篓背上，随着祁玉一起去别处找野菜。
待到太阳西落时，收获满满的两人才从山上下来。
祁玉回抵家时，芸娘正要把给几只小兔子喂完奶的母兔捉回笼子里去。
“娘，兔草割回来了。”祁玉忙把背篓放下，抓出一把青草走过来。
“放笼子里喂它吧。”芸娘把兔子提去了屋后。
祁玉拿着草随着芸娘来到屋后，等她把兔子放进了笼子里，才把青草扔了进去。
看着笼子里的两只兔子和几只野鸡，祁玉问芸娘，“咱们是不是该换一个大点的笼子了？”
因为那几只小兔子很快就要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