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坛梨花白,底价五百两,每次加价不少于五十两!”
曾老鸨热情洋溢田主持着第七坛梨花白的竞拍,看其潮红面色颇有些渐入佳境的意味。
“六百两!”
“一千两!”
“一千五百两!”
“两千!”
“两千五!”
......
徐伯温突然有点蛋疼。
这眼看都已经到第七坛了,结果这姜尚初还愣是没有一丝要脱手的意图,甚至还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
真成天子不急太监急了。
徐伯温拐了个弯再次提醒道:“姜兄,若是再往后走着,到了这第八坛第九坛,想再入围那前三银两恐怕就得破万了,三思啊。”
又跟我提钱?
姜尚初瞥了他一眼,随后摆摆手道:“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会脱手,徐兄就等着瞧好吧。”
姜尚初确实准备脱手了,先前他一直在总结那公孙花魁所出之题,想要从中忖摸些纪律,确实倒也让他摸出点门道来,等听完这题,他便准备脱手了。
第七坛最终成交价被定在了七千八百五十两,而公孙南衣所出之题依旧与前六题一般略显无厘头。
问曰:试问铜镜、琥珀杯二物放之眼前,她会选谁?
答曰:铜镜代指美人,公孙已有,故不复选,至于琥珀杯,所谓玉碗盛来琥珀光,琥珀杯泛指美酒,今夜代指那坛百年梨花白,喻为点将之意,故而公孙会选琥珀杯。
姜尚初点颔首,看来作答只要是站在公孙南衣的角度答题,再以言辞做些修饰,想来便可以了。
陪同第七位秀姬的拍出,第八坛梨花白的竞拍再次开始。
因为仅剩最后两坛的缘故,各方叫价愈发猛烈,动辄即是三五百两的提价,转眼间便来到了与第七坛梨花白最终竞价差相似乎的数目,七千七百两。
姜尚初终于作声:“一万两。”
二楼各个雅座马上不满之声频出。
即是要出风头也没有这般出的,虽然都知道越在后头竞拍被公孙花魁相中的几率更大,但也没有一加价即是动辄千两的田地,况且你这照旧两千两,这不是哄抬物价么!
“原来本将还准备留待第九坛再给公孙女人一个惊喜,以显郑重,没成想这第八坛便来了个莽撞人想出风头,也罢,就当替公孙女人捧场了,我林不韦跟了,一万两千两。”
一号雅座里传出一道声音。
局面马上一滞,旋即哗然。
八号雅座讶异作声:“敢问可是怀阳关林不韦林校尉?”
一号雅座淡淡道:“怎么,左右认识林某?”
见一号并不否认,八号马上换了个腔调,略显奉承道:“原是林校尉,久仰久仰,家父豚阳郡郡守袁鹤,当年在定海楼为沈崇明沈将军接风洗尘时小子有幸跟在家父后头,与林校尉共坐一席,其时敬酒时斗胆喊过一声林年老,不知林年老是否另有印象?”
定海楼......
林不韦“恍然”一般,“原来你即是其时坐在袁郡守左首那个冲我敬酒的小子?我记着是叫袁......”
八号适时接上,“袁平之。”
“对对对,我记起来了,是叫袁平之。”
林不韦漫不经心道:“那袁平之你不在豚阳郡好好待着,跑这来干嘛?”
袁平之笑道:“原来是久慕公孙女人风范,故现在夜来一睹姿容,顺带瞧瞧有无一亲芳泽的时机,不外眼下既然连林年老来了,我想在场便没有谁能比林年老更有资格能成为公孙女人的入幕之宾了。”
“唉,贤弟此言差矣,公孙小姐选谁自有公孙小姐自己决断,岂有外人专断之理?”林不韦意味深长道。
袁平之心领神会,“对对对,是小弟说错话了,那为了聊表歉意,这一万二千两我便替林年老出了,林年老可莫要推辞,否则即是寒了小弟的心。”
“这哪美意思......”
这话听着便万分舒心了,原来还在心疼那一万两千两,可眼前这不知打哪儿来攀友爱的小子要替自己给了,那岂有不允之理?
至于其时接风喝酒究竟有无袁平之这么一小我私家?
那谁记得,找自己攀友爱的海了去了,区区一个郡守之子谁会记得?
可既然袁平之会来事儿,那自己索性认个自制弟弟又何妨?一个自制弟弟能换来一万两千两加上一个艳名远扬的花魁,恐怕即是自己的义父沈崇明都没这个本事吧?
一念及此,林不韦故作为难叹了口气,“而已,既是贤弟有心,那老哥便勉为其难收下。”
经过林袁二人唱过这么一出双簧,原本还很猛烈的叫价声马上有些平静下来。
虽然那林不韦口口声声说要公正竞争,可你他娘的都亮明了身份,摆明了是要仗势压人,这算哪门子的公正竞争?
或许一个在怀阳关掌有实权的昭武校尉算不得什么,可他那个贵为四镇之一镇西将军的义父沈崇明谁敢忽视?除非不想在这块地儿混了。
恰在这时,先前叫出一万两的四号雅座又不咸不淡来了句:“一万五千两。”
疯了?!
在场诸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冒出这个念头。
林不韦脸色也冷了下去,“敢问四号里坐着的是哪位左右,可否报个名号出来,也好教林某结识结识,万一都是在剑南这一带共事,岂不是洪流冲了龙王庙?”
明眼人一瞧都知道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谁知四号雅座依旧处之泰然,“怎么,莫非是林上将军叫价叫不外我,便要仗势欺人,搬出背后的大山不成?”
林不韦面色转瞬阴沉如水。
寻常他自称本将也就而已,旁人因为他头上的那位义父倒也不会说些什么,可要是叫他林上将军,这即是彻底是在羞辱林不韦了,究竟就连他义父沈崇明都担不得上将军这一称谓,他林不韦一个小小校尉何德何能敢坐到自己义父头上去?
“好好好。”
林不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阴恻恻道:“既是你想出这一万五千两,那这头名你便拿去,我倒要看看左右如此牙尖嘴利,公孙女人是否会选左右!”
楼下的曾老鸨此时即是肠子都悔青了,四号里坐的谁她虽然再清楚不外,要是早知道姜尚初会和林不韦冲将起来,她其时说什么都不会主动贴上去将姜尚初请进楼来。
这令郎哥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
眼下得赶忙想措施平息林不韦的怒火,为了制止再出幺蛾子,曾老鸨扬起乌木镂金小锤拿出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就是迅速三记落下。
“一万五千两一次两次三次,停价!”
老鸨再次对公孙南衣使了个眼色,公孙南衣微不行察所在了颔首,旋即从袖中取出三条绸带,微笑道:“南衣手中绸带有荼白,绛红,瓶沁三色,请三位令郎选出南衣心仪之色。”
林不韦成竹在胸,“我选瓶沁。”
至于那位砸了七千七百两的倒霉鬼则是有气无力道:“我选荼白。”
姜尚初瞥了身旁徐伯温一眼,随后笑道:“眉似远山不描而黛,唇若涂砂不点而朱,我选绛红。”
众人纷纷无语摇头,都这时候了你还在那儿卖弄这些,现在台上比拼的明白已经不是公孙花魁的心思了
这个四号雅座的男人确实有些蠢了。
公孙南衣心中微讽,也替姜尚初下了个论断。
就在即将宣布答案之时,公孙南衣视线扫过二楼,面色却是突然一怔,旋即口中即将脱口的答案瞬间拐了个弯。
“我选绛红色。”